我对着泉水细细打量我这具身体。
肌肤白皙细腻,一双杏仁眼,桃花面,我自觉人比花娇,路边的花花草草都没有我漂亮,相由心生。
只是那些师兄弟却只是躲着我。
我后来好容易抓住了一个人细细问了才知道,原来人世间的女子和男子是全然不同的。
我想起我那磕碜的本体,想来较其他生灵而言,能幻化成人形就已经很不错,更何况其他要求。
而在凡间,便从没有女子和他们一起诵读经文的,这实在是有些不成体统的。
我不解,甚至这种不解让我感到生气,却甚至不知道该对着谁去生气,制定这个规距的皇帝?据说凡间的事情都是他制定的。
但这个规矩是他定的么,我渐渐发觉,这规矩好似天生就有的一样。
不过那时候我更多在意的不是我化作了女儿身这事,而是我大师兄的态度让我迷惑。
自我化作人形,成功渡过命中劫数后,他再没有见过。
那些师兄弟渐渐疏远我,我也不很在乎,只是一日日坐在他的屋子门前等他出来,但他就是不出来。
听人说,他在闭关。
他闭的什么关?非要在我刚刚渡过劫难的这个时候闭关?
我觉得他再躲着我,又恐误会了他,他是真的闭关了。
于是我就干脆在门口等了他半个月。
那时我也才真的相信,他是闭关了。
不管应当不至于这样躲我。
我最初学不会用我的手,这半个月已经能将手用的和我的尾巴一样好了,我已经能够用手捏着笔写出一手好字,和从前所差无几。
在我已经不知道多少次将自己的早课作业送进去给他,虽然他没有再和往常一样给我做出什么批注了。
这一次,一张纸条从窗口飘了出来,落到了我的手中
那上面只写着一句:缘起缘灭终有时,花开花谢花归尘。
却是他一贯的字迹。
只我却不知这是何用意,只心里一跳。隐约觉得仿若什么谶言般,叫人不详。
从前我从不知离别,连死亡也不能让我有多么难过,毕竟死亡对于媵蛇而言实在太常见了。媵蛇好像很容易就会死,未开启灵智前,若谁离开都要难过,岂非累死,对身为灵长的人而言,旁的下等牲畜的情感都是颇为迟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