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留给我一则谶言, 所谓:缘起缘灭缘终尽,花开花落花归尘。
至今我依旧不能参透什么才叫情爱。
那团因离湫情爱而幻化出的爱魄在我心口微微发烫,那温度让我有种被灼伤的痛感。
烈火、鲜血、惨叫、哭声……
我站在原地,冷眼看这大厦倾灭。
我看到他终究崩溃, 试图赶走那些架在族人身上的刀枪, 我看到灰尘和分不清是汗水还是泪水的液体从他面颊流下, 我看到了他那样痛苦,而痛苦的不止他一人。
这公侯大族、百年世家, 如烟花般绚烂绽放了短短几十载,毁灭的时候竟也有一种别样的壮烈。
我感到心中那团爱魄在微微刺痛, 这痛感让我感到有些新奇。
“是她!是她这个贱人,这一切都是她做的!我们什么都没有做!”
不少人的目光看向我, 事情到了这一步,我早不在乎被谁发现, 我也从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看向我的目光里有失望、震撼、不解,更多还是痛恨、憎恶。
甚至有人趁金甲卫不注意, 冲上来用利器刺伤我。
我感到面颊一痛,刺伤我的却是一支发簪。
我瞧着眼熟, 或许还是我从前随手赠与某人的。
簪子锋利,一道长长的血痕自我眼角蜿蜒而下。
我却依旧没有什么神情,金甲卫很快就发现了这边的动静, 那妇人被狠狠踹到了一边, 让她老实点。
我抬眼,只看到了无数仇恨的目光。
我没有再理会他们,缓缓闭上了眼睛。
我身为主谋, 梁王还要审问我,因此我是绝对不能死在这之前的。
之后的一切没有什么波折, 梁王只来看了我一眼,我没有反抗,我很简单就说出了一切。
审问我的官员都很不解,本来以为做下这样事情的人一定是块难啃的硬骨头,没想到我几乎没受什么刑罚自己就尽数吐露了。
当然,做下这样的事情,我是必死的,尽管我早早就交代了,还是免不了一场刑罚。
身体的疼痛对我早已能熟视无睹。
我捻指一算,却发觉神子的心却依旧没有完全淬炼成功。
那颗石心,经受灭族之痛、至亲背叛后始终有一丁点未能完全融化。
叫我不免蹙眉。
我正盘算着,忽而听得耳边传来一阵细索的声响。
我开始以为是老鼠,待那声响愈发细碎了起来,我才不由得睁开了双眼。
几日未见,幽暗的光线中只依稀透出一个高瘦伶仃的身影。
分明不过几日,家破人亡、亲族离散,从前的一切就仿佛一场美好的幻梦,一切骤然崩塌后,面前这人似乎也几乎要被这巨大的噩耗压弯了脊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