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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水甫一碰到伤处,渍的发痛,彦璋忍不住拧眉。江月手中动作顿住,就听那人道了句“我没事”。男人的声音沉稳,让人莫名安宁。她“哦”了一声,一边轻轻擦拭,一边又问:“大人,您……是怎么伤的?”彦璋并不答。江月早预料到此,她又絮絮叨叨地问:“大人,咱们这次去临安查什么案子?为何要您亲自去?年前赶得回来么?我妹妹刚合庚帖,也不知怎么样呢……”这一连串的问题,彦璋依旧没接话。只是,有这么一个人在耳旁聒噪,伤口好像没那么渍疼了。知道江月的用意,彦璋勾起唇,浅浅一笑。两道蹙起的剑眉缓缓舒展开,一双黑色的眸子微沉,恰好望见模样专注的那人。从他这儿望过去,那人额头光洁,一双眸子灵动,小巧的鼻尖微微上翘,还有那唇红齿白……哪儿像五大三粗的男人?难怪卫铭一直……彦璋默默叹气……等擦拭完,江月收起热的帕子,涂了些大夫留下的活络筋骨的膏药在手掌里,双手搓了搓,也不跟彦璋说,直接将掌心按在肩头的淤青之处,不轻不重地揉了一道。这一回,彦璋“闷哼一声,身子一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往旁边避了避。手中落了空,江月微微一怔,旋即笑着宽慰道:“大人,衙门的这班兄弟们经常有个跌打损伤,我也跟着大夫学过些推拿手法,您且宽心。”彦璋紧抿着唇,不言不语。江月当他不信,又道:“大人,您这淤血不推一推,会疼得更厉害。”她说着,手掌又轻轻覆上去。掌心底下是男人坚实的肩膀,她头一回碰男人的身子,却根本没有过多的念头,只认真推按,模样专注极了。她慢慢捏着,手掌底下绷着的身子亦慢慢放松下来。察觉到此,江月得意道:“大人,卑职的手法是不是还不错?”彦璋却问:“你学这个做什么?”“卑职办案的时候,有时会磕伤,有时又腰酸背痛,学会这,我自己就能替自己摁了。”“既然是伤,为何不直接找大夫?”彦璋疑惑道。“……”江月当然不能说自己是女子之事,她笑了笑,揶揄道,“省银子呗。”彦璋闻言,侧目望着她。烛火下的那张笑脸,干净又明媚,好比枝头的花骨朵儿又悄悄绽放了些。作者有话要说:☆、行到济宁翌日清晨,一行人从永清县出发。彦璋因为旧伤复发,在江月的坚持劝说之下,他只能乖乖改乘马车。这么一来,路上又慢了不少。他们走到山东济宁,足足花了五天时间。赶路的第一天,江月就没少受卫铭的气。江月已经尽量躲他躲得远远的,可耐不得这厮脸皮实在厚。无论江月的面色怎么冷、态度如何差,他都能凑过来——自取其辱!卫铭常常挂在嘴边的,便是江衙役如何如何。比如江月好好地在外面骑着马,他就说“江衙役,外面天寒地冻,快到车里来暖和暖和”;再比如到了吃饭的时候,江月与贺远还有其他人已经在旁桌坐好,他就非要说一句“江衙役,过来一起坐呀”;就连出恭此等私密事,卫铭也要过来凑热闹,“江衙役,一起去吧,你我二人还能做个伴,聊个天……”江月无言以对,吓得连水都不敢多喝,只能生生憋着。卫铭这么明目张胆地出言调戏,一行人皆晓得他肚子里那点花花心思。以至于卫铭再出言调侃江月的时候,他手底下那些人便嘻嘻哈哈笑得没个正行。卫铭一丁点都不在乎这些,他自己也是笑呵呵的,可江月却是怒火中烧,只觉受了奇耻大辱。她一甩鞭子,再不理会这些人,独自奔出去老远。彦璋一直在车里闭目养神,此刻听见外面的动静,他心念微动,挑起车帘往外看去。只见扬起的漫天尘土中,一个飒爽背影越行越远。彦璋瞧在眼里,眉心渐渐拧成个川字。他们是在这条官道尽头才与江月汇合的。卫铭见着江月,自然没好话:“江衙役,你走这么快做什么,怕我吃了你?”他说话的时候,仍是那副嬉皮赖脸地笑,轻佻至极。看得人心里直作呕!江月一丁点都不想搭理卫铭,见另外一辆马车上的纪大人探身下来,她便只冲着后面的彦璋抱拳解释:“大人,卑职先前……”彦璋抬手止住江月的话,冷冷道:“你先前这样擅自离开,没得规矩,还有理了?”他的语气不算和善,一上来就先狠狠打了一大板子,一旁的卫铭听在耳中,都快要打圆场了。江月亦怔了怔,她惶惶然抬头。见彦璋定定望着自己,话语虽凶悍,视线却不凌厉,她忽然心念一动:纪大人这又是在帮她呀!江月连忙拱手称道“卑职不敢”,可旋即又故意低头,咬牙切齿道:“大人,卑职实在是、实在是……”后面的话她没有再说,可任谁都知道是什么意思——这是在少卿大人面前拐着弯地告卫铭的状呢!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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