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和36号,可以去拿药了。”一个护士走进来通知道。
离得较近的两张床的家属走了四五个,病房一下子冷清了许多。
苻清予不睡觉,盯着头顶的医用输液袋看了许久,娇气地说:“哥哥,我好想回家。”
我“嗯”了一声,说:“等它滴完了就走。”
他又说:“哥哥,我想吃苹果。”
我又“嗯”了一声,说:“我去买。”
下楼,离开医院,走在炙热的阳光下,看着人海如潮,听着汽车的嘶鸣声,我整个人都是恍惚的。
走了很长的一段路,总算找到一家水果店,买完苹果付了钱,看了一眼时间,已经下午两点了,我直接转了五百块给堂婶。
等我一步步朝圣一样走回医院,找到病房,苻清予已经不见了,病历本掉在了地上。
我问护士他去哪了,护士说不知道,我问隔壁床的老人和小孩,都说没注意。
我像个丢了孩子的父母,提着一袋苹果在医院楼上楼下找了一圈,一开始还抱一丝希望,后来找不到人,希望和动力也被踩在了脚下,一点点碾成了粉末。
我彻底放弃了寻找,打车回了凤祥公寓。
收拾东西走人,这是我临时想出来的退路,但当我走到门口,拿钥匙开门,看到屋里安然无恙戴着口罩猫在沙发睡觉的人,一肚子的闷气刹时泄了大半。
“洗好了,吃吧。”我按捺住想质问他的怒气,将苹果削了皮,切成橘子一样的小块,摆在盘子里盛给他。
苻清予是早就醒了的,他的睡眠很浅,稍微有一点动静,闭上的眼睛就会动。
“你怎么……去了这么久……”苻清予的声音很沙哑,摘下口罩后,嘴唇是发白的,好像沙漠里失水过多的行人。
“医院附近没有水果店。”我说。
“只有苹果吗?”他用牙签扎了一块苹果放在嘴里,盯着盘子皱眉。
我说:“你不是想吃苹果吗?”
苻清予扁嘴:“别的我也想吃,哥哥可以多买几个。”
我无语,拿着钥匙和手机出了门。用最快的速度下楼直奔最近的那家水果店,一口气买了十来种应季的水果。然后顶着烈日跑回家,洗干净剥皮削皮去壳切块……
看着苻清予像个被人宠疯了的小孩子在那挑来捡去,最后还不是将所有水果吃进肚子。我觉得我的耐性和脾气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提升。
床单,枕套,被子等都沾了血,不好洗,泡了一个下午,最后查了教程,下楼买了块强力去污的肥皂,总算搓干净了。
苻清予见我在清洗衣服,笑眯眯地走过来,问我需不需要帮忙。
我撸着滑脱下来的袖子,狠狠地瞅他一眼,说:“不用了,你一边玩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