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心一抖,但随即掩饰了过去,挥手道,“你辛苦了。”尼尔斯在病房门口站了一会儿,大约过了十来分钟,这才伸出手去敲门。沉重的敲门声,一下接着一下,里面没有回答,于是他直接推门走了进去。病房里漂浮着一股消毒水的味道,有些刺鼻,他一步一步地向她走近,却没有说话。樊希睁大了眼睛在看窗外,听到动静,也没回头。她的脸色很平静,似乎知道来的是谁。就在尼尔斯考虑该怎么打破沉默的时候,她的声音传了过来,清清凉凉的,在那里道,“你终于来了。”她不睡,就是在等他。他嗯了声。“炸弹拆除了?”“你怎么知道?”这句话说出来,自己也觉得好笑,这不是废话?她转过头,望向他,黑色的眼珠子幽深,好似无底的悬崖,他发现自己根本看不透她。“这还用说么。你没来找我,一定是去拆炸弹去了。”她勾起嘴角,笑笑,“不过,这也正常,这里几百条性命,而我才一个人。牺牲我一个,能够换回这么多条人命,也值了。配得上你胸口这块荣誉勋章。”听她在那里冷嘲热讽,不知道为何,他的心竟然一堵,有些作痛。樊希瞥了他一眼,决定继续让他不好过,便道,“我们约定在一点见面,可是到了五点,你才发现不对。要么,你不信我;要么,你根本没把我当回事。不然,你在三个小时前,就会采取行动,但,你等了这么久。”他找不出话反驳,也不想为自己辩解,不想和她在这个话题上纠缠,便主动询问道,“伤在哪里?”“除了脸上,哪里都伤了。”她笑了起来,却牵动了伤口,疼得咬牙切齿,“我的脸,是我的命。”他皱了皱眉头,道,“马克说,你一个人和六个男人打,三个逃了,一个瘫了,还有两人……”闻言,她的眼光有些凌厉,“别和我说法律军规,在生死面前,全都是狗屁。如果有枪,我会毫不犹豫地杀了他们。”尼尔斯听了,心口一紧,不由自主地放柔了声音,“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我是敬佩你。”她轻笑,“敬佩我什么?勇敢求生?我只是不想死,在没睡了你之前,我不舍得死。”“……”听到这一句,他突然觉得自己是多虑了,她的伤也许没那么严重。“你好好养伤吧。”他转身准备离开。“尼尔斯。”她的声音从后面追来,难得的软糯。他停住脚步,却没回头。“今天错过的学习时间,我要补上。”他听了,不由好气又好笑,都伤成这样了,还在想这个。“刚才在生死关头的时候,我就在想一件事。”明知不该接嘴,但神使鬼差般的,他还是问,“什么事?”“等我恢复了,一定要把你上了,免得将来后悔。”尼尔斯以为自己听了会生气,却没有,沉默了一会儿,道,“先好起来再说吧。”☆、第25章夜深,樊希却醒了,睡了一整天,现在精神倍爽。她悄悄地起身,拔了针筒,避开值班人员,溜到厕所。撩起病人服一看,气得差点没岔气儿,全身上下,不是乌青就是血丝,来不及结疤,青青紫紫,惨不忍睹。艹他大爷的,就算洗白了回到中国,也不用拍电影了。心中气闷地不行,习惯性地想掏烟,却连个屁也没摸着。目光转了转,看见有人在阳台上吸烟,脚步一挪,神差鬼使地走了过去。落地窗吱呀一声被推开了,迎面凉风吹来,有些冷,她下意识地拢了拢双臂。听到声音,男人转过身,她却没理,深吸一口子,尼古丁的味道顿时让她精神一抖擞。回神,才发现有个相貌英俊的男人,正盯着自己在看,一双蓝宝石般的眼睛,在星光下闪烁不停。她低头瞧了自己一眼,病人服里空荡荡的没穿内衣,这一冷,立即就冻出了反应。男人都是野兽,灵敏得很,一旦看见猎物,就死咬不放。她了然地一笑,也不遮拦,干脆挺直了腰背随他看。看了又如何,还不是看得见,吃不到?他目光中带着一丝欣赏,却不猥琐,目光沿着她玲珑有致的轮廓顺了一圈,最后回到她脸上,像是在评估一件艺术品。樊希挑眉,张扬地问,“打几分?”“十分。”她眯起眼睛,神色有些危险,“总分?”他笑了,“十分。”她抿嘴,伸出手道,“烟。”他无声地扫过她身上的病人服。樊希不以为然,“抽一支,死不了。”他将烟盒递过去,看似不经意地提了句,“死是死不了,但伤疤恐怕也好不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