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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有人附和道:“这年头可难见着这么会疼媳妇的。”尉迟瑾得意地笑,对着她低声说了句:“听见了?”苏锦烟脸颊微微红,干脆别过脸装死。霜凌和巧月是村妇们帮忙背过河的,苏锦烟感谢地送了些她们布料。众人过了河之后,苏锦烟才又换成牛车往坝子村而去。.下午未时,一行人终于到了坝子村,按着村民们指路,在村尾的老槐树下找到了那位茶技老人。只不过老人脾气确实倔得很,听说有人来找他,他也不搭理,兀自在屋子里呼呼大睡。老人的儿媳妇张嫂子面色尴尬,赶紧请苏锦烟在院中坐下。她打着圆场道:“实在是抱歉,我公公近日干活劳累,因此还在歇着,望夫人莫怪。”“无碍,”苏锦烟道,接过霜凌递来的软衾盖在膝上:“我等得。”“那就辛苦夫人了,”张嫂子进屋子给苏锦烟倒了碗热茶。由于院子较小,站不下那么多人,苏锦烟带来的人都在院外等着。尉迟瑾跟苏锦烟坐在一块儿,他之前过河之时并未脱鞋袜,以至于此时膝盖往下都是湿漉漉的,衣袍紧紧贴在身上。看着实在难受。苏锦烟暗暗看了眼,再看了眼,于心不忍劝道:“你可要将外衫脱下让张嫂子烘一烘?”出门在外,这样的事尉迟瑾经常遇到,淌水而已,简直是家常便饭。再者他身子热,一点也不觉得冷。原本想摆手说‘无碍’,但想了想,又点头道:“也好。”他利索地脱下外袍,又将鞋袜也脱了,完了还紧挨着苏锦烟坐,将她膝上的软衾扯过去一角。“我冷,”尉迟瑾冠冕堂皇道:“挨着你暖和些。”“......”苏锦烟觉得他哪里需要挨着她?他一靠近就像个火炉似的丝丝往外冒热气,倒是她反而感到挺暖和的。院子里有两个小儿在玩闹,一开始小儿见了她们还挺拘谨,探头探脑地打量,后来霜凌从车上拿了些小玩意过来逗两人,渐渐地便也放开了。童言童趣,实在是令人欢愉。苏锦烟望着两个小孩儿,尉迟瑾则一瞬不瞬地望着她,唇角含着满足的笑。过了会儿,张嫂子捧着簸箕出来晒东西,苏锦烟瞧见里头青翠细长的嫩叶,长得像草一般,稀奇地问:“张嫂子,这是何物?”张嫂子腼腆地笑:“这就是我们乡下人喝的茶。”“我适才喝的就是这个?”苏锦烟问。“正是,”张嫂子说道:“这也称不上茶,就是路边随处可见的野草,低贱不值几个钱,让夫人见笑了。”“我倒不这么认为,”苏锦烟笑道:“我适才喝之时,就觉得此茶清香馥郁,味鲜甘甜。唇齿间清润留香,实在惊艳。”“却不想竟是出自路边的野草,”苏锦烟道:“有的人喝几千一两的茶是这般感受,而我喝这路边野草也是这般感受,可见茶不分贵贱。”张嫂子见她说得头头是道,倒是不会接话了,只乐呵呵地笑:“夫人不嫌弃就好。”“这位夫人倒是嘴巴子利索,”这时,门内走出位老人,板着面容道:“你们这些经商的哪个不是看中利益?茶在你们手中就是分三六九等,要不然怎么会有不同价钱之分?”张嫂子赶紧过去扶住老人,低声喊了句“爹。”苏锦烟就明白了,她要寻的人就是这位板着脸脾气又硬又臭的老人。但苏锦烟被他说这么一通也不气,想了想,她索性顺着毛捋。“老人家说的对,”她笑道:“商人逐利确实不假,只不过,有一点恐怕老人家误会了。”“哼!”老人家不搭理。“茶在铺子里分不同的价钱,可不代表就分高低贵贱,”苏锦烟道:“同样是粮食,在米铺里也还分不同价钱呢,又可曾听人说米分高低贵贱?在苏某看来,不仅茶没有高低贵贱之分,人亦如此。”“无论是种茶之人,还是行商之人,亦或是读书之人,皆是在天地而席,以草木而生,谁又如何比谁贵重了?”尉迟瑾扭头看苏锦烟,她说话轻轻柔柔,却从容不迫,带着一股令人信服的气势。她脸上含着笑,自信且耀眼,哪怕置身于破旧不堪的小院也难掩其光芒。老人家听了也是微微一愣。他老老实实种了一辈子的茶,结果最后茶园被官府没收了去,后来才听说官府跟奸商勾结要买他们的茶园,得的补贴银钱还不够他们一家人一年的嚼口。至此,心里最恨的便是奸商和当官之人。如今听了这么番话倒是心里舒畅得很,看苏锦烟都觉得顺眼了些。苏锦烟见老人家态度软化,便趁热打铁说明了来意。老人家脾气倔归倔,但匠人总归都有一个特点,就是跟人谈论起制茶工艺的时候,十分投入,很是热忱。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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