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萧晗从来都是一言九鼎、从不反复之人。怎么今日突然就在短短半柱香都不到的时间,将说出去的话统统收回了?就在他兀自震惊地时候,不远处那个冷淡却又厚重的嗓音再次响了起来。“朕说,让她跟着。”“是,是。”徐民连忙恭敬应下,躬身朝帝王的方向作了一揖。没有了徐民的阻拦,姜婵儿赶紧追了上去,萧晗走至宽阔的石阶下,停下了脚步。好像是故意等着姜婵儿似的。姜婵儿追至他跟前,萧晗神色复杂地瞧了她一眼,而后对身边众人吩咐:“都退下,朕一个人走走。”宫人尽皆退散。两人立在高大巍峨的宫阙之下。九十九级白石台阶绵延在夜色中,零落的琉璃宫灯在夜幕中光华流转。姜婵儿本想开口问些什么,可刚张了张嘴巴,萧晗却已经转身向前走去了。墨色描金龙纹锦服曳在地上,拖出迤逦的袍裾。无垠的苍穹下,他的背影清寂又萧然。这天底下,九五之尊……亦是孤家寡人。姜婵儿一时讷讷,但片刻后便提了裙子追上去。一路跟在萧晗身后。萧晗的步子很大,要她一路小跑才能跟上。两人就这么一前一后、默然无言地在宫道中走着。宫道悠长,寂阒无声,唯有夜风扬起衣袂的猎猎声。跟着萧晗兜兜转转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最终在一处偏僻的宫苑门前停住了。姜婵儿已是累极,气喘吁吁地撑在宫墙边休息。一路都没开过口的萧晗倏然出了声。“你确定还要跟朕吗?”姜婵儿抬起头,对上一双幽深不见底的漆眸,阴沉沉的,配上他低沉深厚的嗓音,让人的心跳都在刹那间漏了一拍。姜婵儿环视了一圈四周,这座偏僻的宫苑阴恻恻的,宫门长年失修,已是锈迹斑斑,还带了些难以言说的腥臭之气。身处这诡异的环境中。说实话,她有些胆怯了。“若是害怕,就别跟着了。”萧晗语声平静地冲她道,而后反身去推那老旧的宫门,提起步子往幽暗的宫门内走去。萧晗的身影很快隐没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暗夜中。姜婵儿朝宫门后望去。那是深不可测的黑暗。人对于未知之事,一向都是最害怕的。可她今日不知是不是执念太深。竟深吸一口气,再次抬脚跟了进去。可待她踏入宫苑后。顿时倒抽一口冷气。这地上横七竖八倒了数具尸体,有些早已腐烂,面目全非,或是被鸟雀秃鹰啄食得不成样子,露出森森白骨,在雾蒙蒙的夜色下,泛着诡异而又可怖的光芒。啊——不小心踩到一具腐烂陈尸的姜婵儿,刹那间惊叫出声。她惊魂未定,下意识地去寻找萧晗的身影。却陡然看到。不远处,森然夜色下。萧晗的身影直直立在一棵树下。而树上,横七竖八吊着一排人。这些人面容皆因恐惧而扭曲,拼命挣扎着想脱离麻绳的束缚,却都似被毒哑了嗓子,而发不出声音,只能挤出一些支离破碎的嘶哑之音。萧晗手中持着锐利的尖刀,闲庭散步般走过去,嘴角扬起嗜血又诡异的微笑。那被绑之人脸上的神情已经破裂,惊恐至无以复加的地步。猝不及防的噗嗤声响起——在夜色中宛如裂帛。泛着森森寒意的银刃就这么扎进其中一人的胸口。然后,剜心放血。熟练得仿佛一气呵成。姜婵儿捂着嘴,汗毛倒竖地看着这一幕。那人已然死去,却还是死不瞑目地等着阴森的双目。而萧晗却是如地狱来的修罗一般,面上的表情是云淡风轻的。好像方才的残忍嗜杀不过是一种习以为常的事情。他毫不在意地举着一只净白瓷碗,看那些滴答滴答的粘稠之物落进去。接着,第二人、第三人、第四人……他熟练又老辣地将这些人尽数杀了。然后挨个取血。整个过程中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猩红刺鼻的血腥味弥漫在整个庭院中。让人忍不住想作呕。由于这场面的冲击太大,姜婵儿捂着嘴,浑身颤抖着,半天发不出声音。最后,萧晗接了满满一碗血。他捧着碗,仰脖将整整一碗鲜红热烫的人血,尽数喝了下去。喝完后,他将碗丢在地上,随意伸手擦拭了一下唇角。萧晗扭过头,一张俊美无俦的脸上沾染了鲜红的血液,一时间竟平添了几抹艳色,白皙无暇的脸颊上此刻血迹斑斑,红白交错,彰显出一众诡异的昳丽。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