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礼数,还应当通报布政使司,待到批复下来,再定入见的日子,到时派人来请你。”那长史大着胆子起身道,“大人,别说是你,我这当地做官的,要见他一面也得是这样。要不,现在驿馆歇一歇,鄙人替你们一行接风洗尘......”
眼前寒光一闪,他还未反应过来,一柄长剑已经架在脖子上。
“我再问一遍,我要见布政使大人,能否即刻入见。”李群青看着他哆嗦,扬起手中白玉牌道,“圣人有令,敢妨碍此事者,杀无赦。”
她话音刚落,听到一人高声喝道:“何人持剑于南门?我乃直隶布政使,崔宇杨。”
李群青握剑的手紧了紧,面上依旧淡然,收剑回鞘,朝对方施礼。
“我乃新到任的冀州长史,下官见过大人。”她道,“姑苏林氏,林鸦。”
“你想知道什么?”
“不是我想,是陛下。”李群青快步跟在崔宇杨身后,“直隶隐瞒流民之事,本就不妥,难道大人打算......”
崔宇杨猛地回身,李群青退后一步,躬身作揖道:“还请大人,识时务。”
“这轮不到你教我。你祖父在时,我就已经在地方做知州了。”崔宇杨垂眼看着她,“不必多礼了,小李大人。”
李群青惊得抬头,崔宇杨却已转过身去,推开自己厅堂的门,于桌前坐下。李群青跟着进去,迟疑片刻,坐到他案前,他也没有再阻拦,自身后书柜中抽出不少卷宗,一件件展开,推到桌当中。
“是我无能。”他道,“压不下去了。”
“究竟是何事?”
“今年一年,冀州有报上来些奇诡的案子,刚开始无人在意。”崔宇杨道,“有些地方,发生了剪人衣襟、致人热病不退以至于眼盲之事。此种事情,我大豫曾有过,是......是不好的兆头。圣人初即位,没人敢这样提。”
“不好的兆头......”李群青追问道,“可是与二十一年前,东瀛妖术案有关?”
“小李大人功课没少做。”崔宇杨道,“正是如此。直隶这边压了两个月,那病疫已然扩散,冀州之地,十不存一,再加上突然的荒年,粮仓都快放空了。”
他推开卷宗,有些疲惫地垂下眼,道:“你去同圣人说罢。什么罪责,我都愿受。”
李群青将几份卷宗看了,上边都是讼狱的记录。何时何人何地,都交代得清楚明白,那案犯也都是死咬着不认罪。
一片衣襟,真能有何神力不成。
她将卷宗理齐,看向崔宇杨。那人鬓发已然全白,身上一件官袍,都快看不出红色来。
“下官见识浅,大人若不嫌弃,下官愿于此助大人一臂之力。”她道,“大人放心,不将此事查得水落石出,下官绝不回京。”
【作者有话说】
这地方政治体制就乱写了(首度在西安但直隶又是河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