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陆屏枫所说的痕迹,跟这个案子没有本质的联系。但温煜驰有种预感,找到这些痕迹,能让他更了解真正的陆屏枫。他从梯子上爬了下来,每退下一步,侧过脸就能看到墙壁上挂着的摄影作品。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快步走过去,把那些摄影作品全都拿了下来。墙面上覆盖着一层精致的墙纸,温煜驰忽然把这层墙纸给撕开了。“温先生!你在干什么啊……”何叔上前本想拦他,可温煜驰太有气势了,何叔只能在他身后干着急。其他的队员也呆住了,他们想要拦住温煜驰,但还是慢了一步。温煜驰对着墙纸后的墙面喷洒试剂,大片的血迹呈现出来。特别是在墙的中央,血迹呈现翅膀的样子。所有人惊呆在原处,说不出话来。何叔着急地解释了起来:“这不是先生做的!这个血迹与先生无关!这是房子的前主人留下来的!已经五年了!五年了啊!”温煜驰向后退了一步,眼前鲁米诺反应呈现出的光泽,强力的视觉冲击感向着四面八方涌来……让人遍体生寒。整个世界陷入了静止。所有人以骇然的表情看着那面墙,除了温煜驰,他慢慢地从口袋里拿出了他的小铝壶,拧开了盖子,仰头喝了一大口,但视线却没有从那面墙上挪开。仿佛他是这世上唯一清醒的人。足足十几秒之后,才听到这一场戏结束的提示。“咔——”“很好!气氛不错!补几个镜头再保一条!”洛屿深吸一口气,他的心脏猛烈地跳动了起来,一只手握紧的拳头松开,里面是一层薄薄的汗,另一只手差点没能拿住小铝壶。壶中盛着的不是糖水,而是腐蚀神经的剧毒。他此刻明白的不是温煜驰的心境,而是顾萧惟说自己从角色里走不出来,想要去到城市至高处一跃而下的不被理解的疯狂。在剧本里,所有人都会怀疑陆屏枫的精神状况——什么样的人会住在这样的凶宅里,在这里吃饭睡觉,在这里创作。陆屏枫是不是爱上了墙壁上留下的血迹?那坠落天使的血痕对他而言是不是就像描述死亡画作?这样残忍的画面是不是给予他无限的灵感?然后得出一致的结论:陆屏枫就是个疯子。一如无法从角色里走出来的顾萧惟,被人看管、被约束自由。因为他们都觉得他疯了。其实……他只是比普通人的情感更深刻,比任何人更容易用自己的精神去塑造另一个虚幻的角色罢了。被当作异类,被判定他精神有问题,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才是对他最大的伤害。在这栋别墅的二楼有洗手间,顾萧惟从画室走了出来,上了楼。洛屿就跟在他的身后,前脚顾萧惟进了洗手间,洛屿本想等在门外,陪着他,看着他。谁知道顾萧惟进去之后,并没有把门锁死,反而留了一道缝。时不时有工作人员经过,洛屿都担心这家伙被人看见,难不成他没有在方便吗?洛屿的手刚握住门把手,正要把门给他关严实了,洛屿猛地发现顾萧惟就站在门缝前,于是没开灯暗沉沉的的,而顾萧惟那双漆黑的眼睛让洛屿的呼吸凝窒。“你干……”洛屿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顾萧惟一把拽了进去。“咔嗒”一声,门锁上了。洛屿被对方摁在了瓷砖墙面上,背后冰凉一片,面前是神情冷肃的顾萧惟。“怎么跟着我?”顾萧惟的声音很轻,但他冰凉的音色在这样的空间里带着轻微的回音,让洛屿联想到千年庙宇里石雕的神像,垂眼看似悲悯,其实绝情无爱。但洛屿又比谁都清楚,顾萧惟有着常人没有的丰富情感。“不是说好了,我陪着你吗?”洛屿看着对方的眼睛很认真地回答。顾萧惟笑了,抬手将洛屿额边的发丝拨开,带着些漫不经心。“你不怕吗?”“怕……什么?怕你变成陆屏枫,还是怕你学那个心理医生,今天晚上趁我睡着之后杀了我,再把我的背剖……”“别说了!”顾萧惟一把捂住了洛屿的嘴,他的目光骤然冷了下来。洛屿闭上眼睛,喉间发出一声低笑,顾萧惟的掌心能感觉到那阵微小的震动。就在他把手收回来的时候,洛屿向前一步抱住了他。“你看,就连让你想象一下杀掉我,你的反应都这么大。你今晚要是梦游了,顶多也就是……”洛屿一只手顺着他的背脊向上而去,沿着他的脊椎,轻缓地托住他的后颈。“顶多什么?”顾萧惟问。“为我画几幅速写。就像陆屏枫在睡梦中拿着刀,他只是单纯地把刀当成了笔在画画而已。”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