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后,萧白舒问。“恨谁?”“我父亲,······这个江湖,那些武林正道。”“不恨。”楚欲抬起手有一搭没一搭地轻抚他的长发:“爹和娘亲都嘱咐我:不要恨。道不同,不相为谋。以杀止杀,无穷无尽,终是一场空。”“那你在恨谁。”萧白舒垂下头,侧脸贴着楚欲颈上的脉搏处,暗自庆幸伤的不在这一侧。然后不带情-色地拿唇瓣厮磨那小片跳动的皮肤。楚欲轻舒口气:“仇人。”“杀我双亲的仇人。”他平静道。第65章 下山一夜休整。第二日晨光熹微, 楚欲先萧白舒一步醒过来,掀开虎皮走出山洞, 外面的风雪擦着脸颊呼啸而过。他本就时时将浑身都收拾得妥帖, 不染脏污,此时已经将衣摆上沾过血污的布料,也拿内力起了手刀削去。绕过山洞顺着一个方向往里走,雪崩的痕迹离他越来越远, 昨日萧白舒踏过的脚印被覆盖, 他背道而驰重新在雪地里留下一串痕迹。不到一个时辰就来到一扇冰面之前, 山体当中空出来一个模糊的入口, 被厚重的寒冰堵住。楚欲伸手覆盖在冰面上,摸索了一阵按住一块冰面, 内力将边缘化开, 随即深陷下去,寒冰造就的门洞向一侧打开。里面只单单放着一副冰棺。楚欲走进站在冰棺面前默然片刻,然后席地而坐,轻声喊一句。“娘亲。”山洞里一丝微风也没有,风雪似乎都被那扇冰面阻隔,他高高竖起的马尾安静垂下来。脸上的轮廓有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的特质,该是正当意气风发的年纪, 静心凝视的眼眸却透着天山上万年不化的坚冰风雪般。“我找到洗髓移骨散了,不出三个月, 就能带着它来见你。”他手腕上依旧坠着昆山凉玉,掉下来打在地上磕出点脆响。这是走过来时特意带上的,里面装的是和萧白舒回承州时带上的烟云寒。本就只有小小的几坛, 这次上山打点行囊的时候,不知怎么就带上了, 一路上喝了客栈里的烈酒,也没能打开这酒壶喝上一口。此时他打开瓶塞,朝着冰棺前缓缓倒出来一半:“这是我结识的一个······”顿了顿,楚欲才接着说:“一个小公子,他酿的酒。口感清冽,少喝一点不会醉,酒香很淡,也很特别,带来给娘亲尝尝。”剩下的一半,他举起手来饮下一口,闲话家常似的:“他是萧鹤的儿子,应该也算娘的故人了,什么时候,尘埃落定了,我就带他来见你。”楚欲静坐了半柱香的时间,将酒壶里的烟云寒都喝干净,站起身来就听见外面的积雪突然塌落一块。他神色一敛,从山洞里走出去。寒冰的洞门在身后合上,眼前站着的是连披风都没穿上的萧白舒。萧白舒的双腿还深深陷在雪地里,因为站得久了没有挪动,这会儿双腿已经麻木,想迈出步子都抬了好几次腿才上前一步。楚欲看着他发梢上沉积的一层薄薄的雪花,先是伸手抚落,才问:“不冷?”“不冷。”萧白舒咽了咽喉结,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楚欲笑了:“萧庄主怕我跑了吗?”萧白舒诚恳应下来:“嗯。怕。”“不会。我都还没带你下山,怎么会跑。”楚欲从怀里掏出来自己先前交给过萧白舒的手套,细腻的薄绒,却十分暖和。他拉过来萧白舒的手放进去,然后把他从雪地里拖出来往回走:“把你的披风穿好,我们下山。”“你刚才进去的地方是?”萧白舒手里握着那只手套,掌心很快就暖和起来,走了几步才问。“我娘亲在里面。”楚欲说。萧白舒花了点时间才意会:“你每次上山,都是去守灵吗?”楚欲愣了下,才道:“是去陪陪她,有时候也会想见她。”“你娘亲她······”萧白舒突然不知道怎么问出口“是不是死了”这种话。“按你们的说法,大概是不在了。”楚欲一脚一脚踏进雪地里,头也没回道:“不过我想救她,所以把她安置在这里,留存完好的身体,如果洗髓移骨散能找到,她的体质是可以救活的。”萧白舒脸上有瞬间闪过的意外:“那药方能教人起死回生,腐肉生肌,所言非虚?”“看是谁来用。”楚欲看向他:“这是我娘亲所创的药方,除了万物湮以外,还需要血亲的心头血作为药引,加上对体质的造化。娘亲的体质同我无异,都是自幼用上特定的药材栽培而来。“那会儿南疆因为炼尸和山魁受难的人太多,娘亲才造了这么一副药方,想要救治一些能救回来的人。所以才会是后来传出来的令腐肉生肌、起死回生之效。”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