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东西若非曲苍月亲手摘下,茕茕可就要神形俱灭了。你不知道?”吴寒指尖僵在离茕茕几寸的位置。解人颐话中带刺,逼的他硬生生抬手,向后退了几步。“怎么回事?”白羽遥凑到槐序身边,小声问。“茕茕不是说害怕,不敢来吗?”魔族把茕茕幽禁在这片荒村多年,对此地和解人颐的阴影极深,因而当槐序提议来这儿时,茕茕抗拒得不行。吴寒见此,便将它留在了卫宅。还因为放心不下,朝盘在房檐上的颂真打招呼,托他照看。如今屋外并无颂真身影,茕茕竟还主动跑来,着实匪夷所思。“归巢。”槐序险些压不住怒,身躯微抖,说。“世间大部分动物都有归巢性。魔族利用这一点,来补全残段悬音笛受控范围的缺陷。归巢是主动行为,无需魔笛操控,只要让动物熟悉路线,再稍加指令便可。”他这话说得容易,但荒村可不是茕茕的家,它怎会想回来?那所谓的“归巢性”,都是经过一遍一遍训练,活活挨打,打出来的。解人颐道。“没错。不过魔不爱做费时又费力的事儿,正巧我引以为乐,便接下了这差。大师兄,你不知道我为让茕茕听话,断了多少鞭子。”他在吴寒等人被厉鬼假扮的凶手引去注意时,悄悄借用指引符上吴寒的法力,给茕茕传送指令。这样就算茕茕能克制住归巢性,哪怕害怕到死,它也还是会来。“可惜啊,茕茕此刻无法化形,不然定请大师兄当面欣赏一下我的杰作。”吴寒的心在滴血,对解人颐彻底绝望了。“解人颐,只是做个人而已,对你来讲真就那么难吗?”解人颐对他的伤痛喜闻乐见,说。“我早就不当人了。大师兄...我想看你疼啊。”话音未落,解人颐捏着闪雷珠的手陡然下坠!槐序早有准备,引两根细藤凭空而现,飞速将他的手和项圈牢牢缠在一起。解人颐想挣脱却分离不得,连带着把茕茕扯悬半空,幸被另一条藤蔓及时托绕。他正欲拔剑,不料缠着他手腕的细藤无端生出尖刺。就在解人颐知痛的剎那,藤蔓忽又消失,槐序快行几步,把没了桎梏的茕茕稳稳抱进怀里。“该死!”解人颐回神,竟直接朝槐序冲去。槐序忿然作色,刚要起手制人,崭亮的剑身便与之擦肩,毫不犹豫地刺进了解人颐身体。“!!”血肉破开的声音滞留耳畔。解人颐呆愣去看冒血的伤口,然后慢慢抬头,眼神单纯又无辜。“大师兄...”这虚弱呼唤横跨百年,是以往解人颐受伤依赖吴寒时惯有的语气。听得吴寒垂泪。泪尚未落地,解人颐突然抓住吴寒握剑的手,用力回拉!槐序和白羽遥俱是一惊!吴寒瞪大眼,震骇看剑身全部没入了躯体。他下意识要松手,可解人颐死不松他的手。一团浑黑忽从解人颐心脏涌现,疾速向下。槐序顿时毛骨悚然!冲上前想把吴寒和他分开,却反被魔气震退。“舅舅!”“上神!”惊呼同时响起。白羽遥朝槐序跑去,吴寒使劲挣扎,但解人颐力气出奇的大。只几息。快到槐序都来不及再次出手,那浑黑魔团就已通过剑身和剑柄,钻进了吴寒掌心。“这是什么东西!”吴寒感觉有虫子在手臂里爬,还越爬越深。解人颐勾唇,满脸疯意地说。“魔蛊啊。魔蛊噬魂而强,入体无解,但可以祭自身移至他人体内。大师兄,你杀我,正中我的下怀。”吴寒后背发凉,冷汗不停地冒。解人颐吃了魔蛊,等同于献出自己的肉身和灵魂饲养它。其诅咒,早在吃下去的那刻就定好了。养者身死即生效。晚了。槐序一筹莫展。他千想万算,明明笃定欲魔王不会将如此珍贵的东西给解人颐,却还是出了错。“这才是你的最终目的。”既已无用,吴寒索性也不动了。他话里没有情绪,说。“其实你根本不怕败露,就算今日不对峙,等茕茕恢复人形了也定会指认你。你无需遮隐咬痕,因为要把矛头指向‘真凶’,而我终能发现眼熟的‘凶手’,察觉端倪,与你反目。”“你疯狂地刺激我,等的便是这一剑。一切都在你的计划之中。你...”“始终都是冲着我来的......”解人颐不做声,放开吴寒猛地后退。“额!”致命伤使他少气无力,狼狈跌靠在门框前大口喘息。血流一地。槐序只能看着,什么也做不了。若换成别的,他还可以想办法给解人颐续命,拖着魔蛊的生效时间。可解人颐连灵魂都祭了,谁也救不回来。拿自己性命做局。身死局成,谁可破?但解人颐自觉不亏。他若活着给吴寒种下魔蛊,槐序不会放过他。他也不是没尝试过用其它办法,可无奈槐序与吴寒近乎形影不离,他找不到机会。以身养蛊,防得就是槐序。“对。”解人颐艰难地说。“我是冲着你去,但我不要你死。大师兄,我想你活着,想让你一无所有,痛苦地活着。”吴寒生命中只有四位重要的人。风縠纹、茕茕、槐序、还有...解人颐。假如方才,槐序没能救下茕茕。那解人颐此计,便一下带走了三个。吴寒平静得可怕。走过去轻轻蹲下身,问。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