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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中突然下了雪。雪花落在如锦手背上,惊碎一切幻觉。如锦看着它,惊喜地笑了。笑着笑着又哭了。他知道承祈不会来的。但没想到会下雪......他不愿回忆自己的一生,可快死了,画面会控制不住地冒出来。从他出生开始,从父母惊骇的表情开始。一岁,父母对所有人说生了个女孩儿,留下了他。三岁,父母告诉他,他是个女孩儿。五岁,母亲给他扎辫子、穿裙子。教他学女工和琴舞。他还闹了,说不喜欢。十岁,他发现自己的身体、好像和别人不一样。去问,父母坚定地告诉他,他是女孩儿。十一岁,他确定自己和别人不同。又去问,父母打了他一顿。二十岁,父亲外出狩猎,迟迟未归。母亲去找,结果他们再也没有回来。几天后,有人来提亲,外婆不同意,把人赶走了。二十三岁,外婆去世,他哭到天昏地暗。随之村里的男人老来找他,他很讨厌他们,被迫离开了家。二十四岁,他实在想家,忍不住回来看看。却被一群男人围住,他们撕光他的衣服,他亲眼看到他们眼中的震惊、逐渐变成厌恶。二十五岁,村民一直把他关在屋子里。有个给他送饭的人心生歹念,被另一个人提醒说他是怪物,你不怕吗?二十五岁,尽管他那连自己都讨厌的身体一次又一次地保住他的清白,却仍抵不过天灾。村里很多人都生病了。他们要烧死他。二十五岁,他拼命逃出来,误触入口,来到人间。他无处可去,游荡几天,下雪了,太冷了。他蹲在墙根儿底下。路人窃窃私语,有个男人走过来,要把他带走。他认识那种眼神。他不肯。男人发怒,打了他一巴掌,想要当众强|暴他。好在,承祈来了。那是十五岁的承祈。眼睛亮亮的,金发如阳光。他让他回家,他说他没有家。少年便问。“那你愿不愿意跟我走?”他没有答。他不想再被抛弃,所以坦白了自己的秘密。他以为少年也会觉得他是怪物。然而少年沉默一阵儿,说。“你很特别。”特别......后来他才知道,承祈是想让他去花柳阁做眼线。虽然没有强迫,可他喜欢他。也是那一刻他明白了。承祈会救他的命,却不会救他的心。“我这一生,总是事与愿违,今日老天愿意下一场雪,就是对我最大的成全。”他早该死了。死在遇见承祈的那场大雪里。何苦后来,在知晓承祈是他同族时刚燃起一丝希望,又被发病的身体打回现实。雪下啊...下啊。太阳升起来了。但他再也看不到了。不知多久过去。一对夫妻走来。女子轻轻扫走它身上的雪,止不住惋惜。“多好看的长毛玉面啊,可惜没能熬过这个冬天。”“唉,埋了吧。”他们把它埋了。女子拍拍小土包,说。“睡吧。希望你下辈子,能活在暖阳里。”出发奉顺元年,腊月。当朝誉满天下的恒王离京、南下赈灾。奉顺帝亲携百官,出宫五里,为其送行。“哥,快出外城了,别送了。”帝王仪仗浩浩荡荡停在几丈外,禁军随行,暗卫隐于跪拜的百姓间,如夜中游蛇。凌墨渊好想抱抱弟弟。可是不能。他说。“去吧。”凌墨安亦有不舍,但仍行礼、上了承祈牵着的马。十二暗卫紧随其后。蹄声踏响——凌墨安一骑绝尘,遥遥无影。凌墨渊凝望了许久。百官不敢躁动,唯一人上前,忠言劝说。“圣上,外城鱼龙混杂,实不算安。您的情谊王爷皆已带在路上了,思过伤身,圣上起驾回宫吧。”凌墨渊未动,道。“司明,你说小安会不会想家?”卫司明稍作思量,答说。“倘若无亲无爱,家就只是一间空房而已。王爷此去,心中所念必然非宫廷府邸,全在圣上一人。”凌墨渊见套不出话,索性直言。“那小侯爷会想家吗?”卫司明,漠北戍边侯的第二子。他神情坚定,问心无愧道。“末将之心、亦全在圣上一人。”凌墨渊转头看他,眼底是有一抹愉悦在的,不过比做太子时少了许多。“回宫。”奉顺帝龙袍一摆,踏进轿舆。卫司明持刀伴驾,人在走,魂却在捉摸着刚刚那一眼中、还留多少真情。他不爱家是真的。从少时某天,父亲突然送他新衣服,千里迢迢带他进京面圣、欢喜夸赞他开始,他就彻底不爱了。因为都是假的。父亲这么做,只为有朝一日当朝廷要制衡漠北时,会选他来京做质。卫司明始终想不明白,当今天子慧眼如炬,为何还会如漠北侯所愿,把他调来京都。难道真因年少那一面?不。卫司明不信帝王会真的完全信任谁。即便是亲弟弟。纵然他表面上对恒王夺位的谣言置之不理,可实际,不还是将兵权牢牢握在自己手里吗?这样的人,又怎会信谁的赤诚。唉~世间霜雪千般冷,不及帝王半寸心。卫司明看了看轿舆,却笑了。凌墨渊心冷没关系,他的心是热的。他永远记得在那广阔的跑马场上,少年太子一袭劲装,拉弓如满月。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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