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就把桌上的东西划进了背包里,起身直接绕到后排出了教室。没想到柏鹭也追出来了。“我就想跟你谈。”柏鹭一把攥住了言玚的手腕,“上次你不都让我亲了么?怎么还要反悔的。”言玚也不惯着他,干脆地在他肩膀上狠狠擂了一拳,痛得柏鹭「嘶」着松开了手。“劝你别提,不然下次就往你脸上锤了。”言玚冷淡地说道。言玚半点力道都没收,柏鹭捂着肩膀,显然痛得不轻,可他却依然能保持住嘴角微微扬起的弧度。“开玩笑的。”柏鹭扯了扯言玚的衣角,恢复了平时那副温文尔雅的样子,从口袋里掏出了两张票和一封信,“刚刚学生会来了个男人找你,问他是谁、要做什么,都支支吾吾不肯答,最后把这些留下了,托我转交。”言玚一怔,狐疑地把东西接了过来。男人?找他?言玚实在没想出会是谁,便直接当着柏鹭的面把信封拆开了。里面的纸张上只有非常简短的几行字,可才读了半句,言玚的脑内就瞬间变得空白一片。他仿佛能听到自己血液凝固的声音。【畅畅,很抱歉错过了你的成长,当年的事其实并不像他们说的那样,但我根本没办法解释,我也有苦衷。】【如果你愿意,今晚八点和我见一面吧。】【你知道我是谁。】而那两张票上的剧目正是《红磨坊》。言玚一把抓住柏鹭,努力克制着自己的音量,生怕自己罕见的失态引起别人注意似的:“他在哪?走了多久了?他长什么样子?”言玚焦急的模样让柏鹭也一愣,反应过来后,他才安抚一般轻拍着对方的肩膀:“你先别急,怎么了?”见言玚没有准备跟他解释的意思,柏鹭才慢悠悠地说道:“走了差不多有两三个小时了吧,我以为不是什么要紧事,就没直接来找你。”“长相啊……四五十岁左右吧,很儒雅的人。”他顿了顿,边回忆边打量着言玚,“跟你还挺像的。”“就是眼睛不太一样。”……言玚捏着两张票,倚在剧院门侧的广告牌边上,指尖依然捻着根皱皱巴巴的香烟。他焦虑又不能抽烟的时候,总是会下意识地做这个动作。“先生,可以检票了。”门口的工作人员远远地提醒道。言玚勉强扯出了个笑容,朝她摆了摆手:“不用管我,我等的人还没来。”那根可怜的香烟,已经被他揉得表皮破裂、露出了里面的细碎烟草,言玚随手把它扔进了垃圾箱。他自嘲似的笑了笑。柏鹭真的很懂如何惹他不高兴。先是连哄带道德绑架地让自己答应邀请,结果等到了该赴约的时候,他却能娴熟地放人鸽子。估计又是临时有了什么工作,忙得都忘记需要跟自己提前说一声。但言玚却并不想主动联系柏鹭询问。无趣,没必要,还显得自己有点蠢。这么些年,言玚对柏鹭这套其实已经习惯得差不多了。他微微低下头,眸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偏偏是这场剧……言玚看向身侧亮着光的广告牌,海报的风格基本保留了从前的设计,深层记忆的触发机制玄妙,悄无声息地把他的思绪牵引回了六年前。《红磨坊》本身没有什么特别的,它独一无二在,这是言子悠和那个人带言玚看的唯一一场音乐剧。但由于当时才四五岁的言玚,实在欣赏不了这样「热闹」的艺术,坐在前排被画着浮夸妆容的康康舞姬吓得哭了起来,导致两人只能领他提前离场。自从这次坏了言子悠的兴致后,他们每月一次的观剧日,就再也没带过言玚。所以言玚在看到两张由柏鹭转交来的票时,才会瞬间猜到对方的身份。没有别人知道这件事……六年前的言玚也像今天这样,提前半个小时到了现场。可一直等到开演,都没能成功等到邀请他见面、说有苦衷想解释的那个人。失魂落魄的言玚甚至无法理智思考,只觉得自己实在愚蠢,怎么偏偏敢念着所谓的亲情,去相信「杀人犯」的托词。他强撑着,将电话打给了景城那边相熟的警官。家里只剩他一个人后,除了社工一年一度的回访,只有这位母亲案子的负责人,偶尔会来看他了。在简要描述了事情经过后,对方甚至来不及安慰言玚,只说让他保持电话畅通,就匆忙挂断了。言玚猝不及防地接触到了逃避多年的应激源,情绪在被重复剧烈地拉扯后,此时反而有些麻木。他甚至想不出自己接下来该去做些什么,只是面色苍白的站在原地。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