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隔壁是不是有人住进去了?他目光停顿在邻居家门口的绿萝上。半个月前他刚搬进公寓时,注意到隔壁门前的绿萝积了一层灰,看上去有一段时间没人浇水了,也不知道这绿萝生命力怎么如此顽强,竟还奄奄一息地活着,于是偶尔想起这件事,江漱阳便会顺手给绿萝浇上一点水。半个月下来,原本可怜巴巴的绿萝已然重回生机勃勃的模样。但江漱阳清楚地记得,这两天他课后作业比较多,以至于没想起来还有浇水这回事。然而眼前的绿萝舒展的叶片上坠着一颗颗晶莹通透的水珠,一看便是有人不久前才悉心照料过的。江漱阳只困惑地看了两眼,没想太多,毕竟邻居回家这件事和他也扯不上多大关系。他回了家,直奔浴室,痛痛快快地洗了个澡,确认自己身上终于没有醉醺醺的酒味后,才关了淋浴喷头,套上米黄色的布丁狗睡衣,一边擦头发一边朝客厅走。他今天的影评作业还没动笔,要看的电影也还没开始。他慢吞吞地打开客厅的投影仪,胳膊夹着沙发上的抱枕,小茶几上放着拆封的芒果干。他打算坐在地毯上边吃边看。荧幕上的绿底龙标刚刚出现,江漱阳忽然觉得嘴巴有点干,便起身去冰箱里拿了一罐汽水——是营养师给他安排好的无糖汽水。“碰。”冰箱门关上。江漱阳握着冰凉凉的易拉罐,刚准备继续坐回地毯上,突然听到阳台上传来几声奇怪的嘎吱嘎吱响,像是什么东西在磨牙似的。“……不会有什么东西掉到阳台上了吧。”他嘀咕着,脚步一转,朝阳台走去。“呲——”拉开窗帘,推开玻璃门,盛夏的晚风席卷着融融热意扑面而来。江漱阳走到阳台上,借着昏暗的月光低头张望一圈,没瞧见地上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奇怪……”他自言自语。刚准备转身回去,那股嘎吱嘎吱的磨牙声再度响起,这次近在咫尺,好像就在他耳边似的。江漱阳即使不信鬼神,此时一个人站在这黑漆漆的阳台,也有点起鸡皮疙瘩,他谨慎地转头,朝声源处看去。透过模糊的光,他终于看清了作乱的罪魁祸首。“……呃?”他握着易拉罐的手紧了紧,语气不可思议,“猫?”只见与阳台围栏仅隔三米远的隔壁阳台上,一只体态圆润的长毛橘猫胖墩墩地坐着,额头上有一撮张扬翘起的白毛,它正伸出爪子抱着栏杆啃。那阳台的围栏间隔极窄,这样的大橘显然是不可能钻出来的,但猫的性子就是这么倔强,嘎吱嘎吱啃得欢快极了。江漱阳看不见它牙齿是怎么动作的,但他看得清楚那一双炯炯有神的圆眼睛,绿莹莹的,在黑夜中像是一对绿松石。啊……看来邻居果然是回来了,还顺带一只拆家的大橘。江漱阳内心感叹,却没打算过多关注,虽然猫猫很可爱,但毕竟是别人家的。孰料那只猫已然注意到站在不远处的江漱阳,毛茸茸的爪子不再抱着栏杆,而是卡在缝隙里朝着江漱阳挥舞,挥了几下,发现怎么也抓不到后,便开始发出娇兮兮的咪咪叫。——这绝对是一只公猫!江漱阳心觉好笑,也抬起握着易拉罐的手,朝大橘猫挥了挥,然后便抬腿要朝屋里走。“咪——!咪!”大橘见江漱阳要离开,叫唤得更急了,又娇又凶巴巴的。江漱阳:“……你想干嘛?”大橘:“咪!咪!咪!”抱歉,他真的不懂猫语。正当一人一猫面面相觑时,隔壁阳台的帘子陡然拉开。屋内的灯光映射出来,一只修长有力的手正掀起最外层的纱帘,光影在指间流淌,模糊的高大人影随着轻纱摇晃。一个低沉沙哑的声音紧跟着响起。“元宝,叫什么……又饿了?”第13章那声音听上去有些疲倦,语调低低的,在夜里隔着四五米距离却一点不模糊。稍微……有点耳熟?江漱阳还没来得及细想,就见一个身形高挑、穿着浴袍的男人从帘子后面走出来,借着隔壁拉开窗帘后洒落在阳台的光线,他看清楚了对方的脸。是——左宥。他不会认错,即使上次遇见已经是半个多月前电梯里的匆匆一面,但这张精雕细琢得如同建模出来的脸也不是那么好忘记的。左宥似乎是刚从浴室出来,头发还往下滴着水,手上也没有拿毛巾,就这样任由水珠顺着脸颊和脖颈滑下。微微敞开的衣领下,胸肌的沟壑若隐若现,隐约的水汽染湿了领口边单薄的布料,贴合在胸前,随着呼吸一起一伏。他看上去真的很累,好像还有些焦躁,面色冷凝着,整个人气质像是一触即发的活火山。江漱阳忽然想起小姨对左宥的评价,如果季蓝英眼里的左宥是这副模样,那江漱阳就明白为什么季蓝英说自己和左宥磁场不合了。因为舅舅也是类似这般的气质,总是冷硬且不近人情的模样,训斥下属的口吻往往辛辣挑剔,像是一触即燃的炸药桶,却总处于炸与不炸之间,季蓝英最烦这种人。但江漱阳又注意到,在左宥看向那只长毛橘猫时,男人隐含焦躁的眼神似乎一下子平和下来,嘴唇微抿,半蹲着朝大橘伸手:“元宝,过来。”名叫元宝的大橘回头看了左宥一眼,甩了甩尾巴,又转头继续盯着另一边阳台的江漱阳,执着地挥动爪子:“咪——!咪——!”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