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天从交叠环抱的双臂间瞥见一双笑意柔和的眼睛。“陆哥。”她松了口气,紧接着问,“我的鸡呢?”陆丰年笑意不止,“手放下来看看。”邱天迟疑须臾后放下手,见那只鸡正被陆丰年拎在手里。觉得此时自己的形象着实有些狼狈,她不太自然地清了清嗓子,“能不能帮忙把鸡送鸡窠里去?”陆丰年从善如流地点头,拎在手里的母鸡轻飘飘提至眼前瞧一眼,笑道,“走吧。”陆丰年走在前面,邱天一边走一边忍不住感叹,瞧瞧人家,肩宽腿长的,拎只鸡都气场全开,像在走T台。她呢,矮冬瓜一个,被鸡操纵了似的整个张牙舞爪,面目全非。想想自己曾经在学校也是叱咤风云的焦点人物,现在却见天跟鸡羊狗猪的缠磨,今天还吃了这么一顿气……算了,再这么对比下去容易抑郁。胡思乱想间已走到鸡窠旁,邱天打开栅栏门,陆丰年顺手将鸡放进去。至此邱天才彻底松了口气,转而看一旁仍显霁月清风的人,更显得自己灰头土脸的。“那啥……今天谢谢你哈。”她忍住内心绵绵不绝的emo,有点强颜欢笑的意思。陆丰年原本不打算再提刚才那件事,只因妞妞足够聪明机敏,那会儿在巷口她三言两语就结束了剑拔弩张的僵局。可是此时小女孩笑容之下有遮掩不住的低落,便有意逗她说说话,“鸡都讨回来了,咋还不开心?”无处发泄的情绪被他这一问再度激发出来,邱天哼了一声,“刚才要不是你喊住我,我真险些没忍住,那个人太虚伪了,明摆着袒护于丽华姐俩!”陆丰年本来还担心她难过,现在一看小姑娘虽生气,可仍然精神抖擞,便放下心来继续逗她,“对不起,是我影响你发挥了。”邱天一愣,斜眼瞧他,心想我这儿生气呢,这人咋这么不严肃?再看陆丰年,竟是一副老实巴交听训的表情。邱天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完了,想笑咋办?忍了几秒钟,涨满的情绪似乎被戳了个小口,随着一声没憋住的轻笑“噗嗤”泄露出来。过了一会儿,她忍笑瞥陆丰年一眼,说,“我知道你是好心,刚才谢谢你的提醒。”毕竟若是真得罪了何佃勤,于她家而言有百害而无一利。陆丰年却摆了摆手,调侃的语气依然明显,“我那不是卖货呢嘛,哪儿提醒你了?”“行行行,你路过,你卖货呢行了吧?”语毕她立刻想起一件事,觉得还挺有意思——认识货郎有段日子了,她还是头一回听见他吆喝叫卖,倒是挺像模像样。“哎?你刚才吆喝的啥?还挺好玩的呢——破铜烂铁换颜色?”“……”对比妞妞的一脸新鲜,陆丰年则是一副噎住的表情。自打从爷爷手上接过货郎担的衣钵,他确实从没吆喝过,张不开口。有人问不吆喝咋卖货,起先确实全靠缘分,生意自然惨淡,后来各个村子都走熟了,大家也摸清了他停留的时间和地点,他便更不吆喝了。今天这种情况,是情急之中下意识的举动,他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小妞妞去惹不必要惹的麻烦,得罪不必要得罪的人。“你咋不说话?”陆丰年倏然回神,低头便看到小姑娘亮晶晶的眼眸,“你再吆喝一次我听行不?”她说。“…………”那眼神和语调还真让人不忍拒绝。陆丰年“啧”一声,落败似的移开视线,“我杂货担还在村口呢,别给人顺走咯。”邱天一路小跑,追着陆丰年出门,嘴里不停絮叨。“你咋了?”“你是害羞了吗?”“我觉得挺好玩的,你要是每次走街串巷都吆喝着来,买卖说不定更好呀!”“……你走慢点,腿长了不起啊?”陆丰年无奈极了,刹住脚回头,扶额失笑,“邱天。”突然被点了大名,邱天下意识立正站好,“咋了?”“你今天不用上学?”邱天俩眼瞪大,仿若才想起正事。“陆哥再见!!!”陆丰年眼看着小妞妞冲刺似的撒腿往北跑,两根冲天小辫上下跳动,看上去既倔强,又朝气蓬勃。###野菜好吃的季节即将过去,恩赐不止一次说起自留地里猪毛菜和马齿苋要老了,得赶紧去挖来。栓子也说可以挖了,不然都被羊糟蹋光了。邱天却宁可翻山越岭去别处挖,也不动自留地里现成的。到她家地里吃菜的羊她遇到过几次,若是旁人家的她还真得正儿八经撵走,可这羊是于丽华家的,其中还有怀孕待产的那只母羊,那她肯定得区别对待一下咯。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