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将手掌暧昧地去她腰间比划完后,却是突然歇了亵玩的心思,话音一转蹙眉道:ldquo行了,我不杀他,明日会叫厨房多送些菜,你挑喜欢的吃些。rdquo这样猝不及防的温柔叫赵冉冉一时愣住,当那双手触到自己腰封时,一股子热意猛然间从胸腹间升腾而起。熟悉的,随着他掌心的游移,那股热意蔓延开时,却又似是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汹涌。见她分明还存了压制的柔怯意态,侧面看去,秀气的鼻尖上积了颗透亮的水珠,段征忽然觉着心底里静谧柔和到要化了一般,他很快甩开这等心绪,舔了舔唇角,垂了头诱哄:ldquo就像第一回 那样,我想听你helliprdquohelliphellip事毕后,段征依然只是略整了整衣袍,便阔步出门离岛,余下的事照例还是交由那些仆妇去做。往后连着一月,他几乎夜夜都来,每一回都是送上一盏酸甜可口的汤羹,而后食髓知味般地同她缱绻痴狂。每一次事前,他总是温声哄慰。而夜深事毕后,他便按着她的身子靠一会儿,而后冷着脸拂袖离去,也从来未曾多留过一次。而赵冉冉虽心有戚戚,可听他承诺已然治了薛稷的伤,她自也不敢盼着,能让那折断的手脚恢复如初,她了解段征的为人,知道上一回薛稷帮着自己逃脱,此番落入王府,能留条性命已然是不易。暑气渐收,被当作物件摆弄的日子过得久了,兼之那烈性的药物服的多,她不再惧怕床笫之事,甚至于,日益沉浸于那样的巫山之乐,有时候,还会攀附着需索。可她眼里的光也在渐渐混沌消匿。入夜时越是纠缠的浓烈,天亮后越是自惭荒凉。湖心小筑无书无画亦无琴箫,被欲.念和耻辱轮换着占据,白日里,她望着窗外发呆出神的时间也越发长了起来。第一个月过后,夜里才终是冷落下来。中秋那夜,仆妇们冷着脸为她端上了满满一桌淮阳名菜。她侧眸瞥了眼,并没有甜羹。那意味着,今夜他不会过来。外头朗月高悬,在仆妇们退下前,她哑着声问道:ldquo有酒吗?rdquo或许是多日无人说话,嗓子嘶哑得连她自个儿都惊了瞬。外头仆妇默然,互相瞅了瞅后,有心肠软些反应快的的连忙说了句:ldquo当是有的,姑娘且等等。rdquo赵冉冉回头朝那人笑了笑,清清嗓子温声说了句:ldquo劳烦你。rdquo待桂花酿送来,人皆走了个干净后,她朝能瞧清楚月亮的那扇窗下摆了张绣墩,一手提着酒壶,一手握了根银筷子并一只空杯。将空杯置于绣墩后,她仰头喝了一大口酒,而后边击箸唱曲边靠在窗侧仰面看起了无垠天际。她小时便爱听曲,只是在尚书府拘着,实在也并没听过多少,此间一无所有,她便只好随口捡了曲《桃花扇》轻吟起来。天幕如洗,叫明月清辉映作深蓝。曲子咿咿呀呀并不完整,只是词记得清晰。ldquo俺曾见金陵玉殿莺啼晓,秦淮水榭花开早,谁知道容易冰消!眼看他起朱楼,眼见他楼塌了helliphelliprdquo①且饮且唱,末了朗月低垂,她已是清泪满面。回想这一生遭际,着实爱离别、怨憎会,过多坎坷了。这些日子,也有碎嘴的小丫鬟嬉笑着议论过王爷对此间的厚爱,甚至背地里说她不识好歹。可赵冉冉心中透彻,她们口中的厚爱,不过是男人对敦伦之欲短暂的沉迷罢了。不论是她的母亲薛氏还是外祖母俞氏,当年也曾同意中人恩爱不疑,待最初的热切褪去,到头来,也终究修不成正果。何况,她的情况更要坏上十倍。她像个物件一般被人关在这处,指望亲密之事做多了,男人便会心软动情,那是天真烂漫的闺阁女儿的臆想。俯视湖面开阔,灯影憧憧的宫灯倒映如画。看着看着,她忽然喃喃说了句:ldquo数步之外,地水火风,四大皆散。rdquo也许,湖面之下,反倒才是安宁的归处。作者有话说:引自《桃花扇》女主不会自尽!第57章 风雨欲来一阵沁凉湖风拂入, 明月隐入薄云,稀稀拉拉的蝉鸣尽数湮灭,赵冉冉被这一阵风吹得心神一凛,连忙撑着窗辕急退两步。眉头缓缓皱起, 直到将那些不甘愤恨在整张脸上尽数展现。她轻出一口气, 放了酒壶回身朝桌边走去。既然这样眷恋她的身子, 那么,她就得利用好这一点才是, 这些日子,饭食也的确是用的太少了。这么想着,她勉强吃了几筷荤素菜肴后,便觉着胃里头鼓胀起来。看着还半满着的一碗白饭,她还是将筷子伸向了桌上的一叠桂花糕。桂花糕香糯粉嫩, 较一般的糕点要甜腻上许多。因是独食, 碟子里也就码放了三块糕点。觉着颇合胃口后, 她一连吃下两块,满颊香甜好似能冲淡些心里的愁苦, 趁着微醺, 她径自用手拈过那最后一块来, 想要掰开芯子, 好仔细瞧一瞧里头豆沙馅的颜色。软糯糕点黏连着被掰作两半后, 一张布条子从里头掉了出来。短暂的怔楞后, 她连忙丢下糕点, 俯身将那张条子捡了起来。尾指宽的布条上写满了极细小娟秀的墨字,饶是字被缩小了数倍, 她也是心头一惊, 一眼就能认出写字人的身份来。密密麻麻的墨字一路看下来, 赵冉冉脸上震惊、喜悦交织着转换,最后她一脸凝重地起身,快步走到灯盏旁,扬手将布条燃作灰烬。小心收拾好,她捧着灰烬再一次来到窗前。云褪月明,细碎的灰烬朝窗外扬去。望着在夜色中悄无声息没入湖面的碎屑,她嘴角忽然便勾出了一个恍然又决然的浅笑来。大厦将倾,她既然意外被卷了进来,不若就做一回推手也罢。.初秋的天气十分爽朗,赵冉冉由侍女陪着在王府里头赏花闲逛。自从那夜收到了柳烟的布条,得知薛稷是刻意入府,其中另有内情后,她也就提足了精神陪着段征,仿佛是认命了一般,不仅绝口不提出府之事,温存缱绻皆是不在话下。如此这般才过得数日功夫,他的态度也全然缓和下来,虽说夜里的折腾是少不得的,只是白日里公务繁忙时,也会带着她出岛陪在身侧了。到了今日,从书房出来后,段征因着要会客,甚至放任她由侍女陪着,在府里闲逛一圈后再回去。路过湖边一处假山时,赵冉冉瞧见了布条上说的石砖,就在她苦恼着不知该如何支开侍女时,前头安和郡主拐过小道,赶巧就要碰上了。他们这一处贴着湖岸,并没有旁的能够退避的路。侍女知道这位的脾气,头一个反应过来,远远地就迎上前去,挡在赵冉冉身前,笑颜明媚地就朝那处请安道:ldquo奴婢见过王妃!rdquo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