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里,他想要的东西决定的事,从来不会任由她推却置喙。从相识第一面,他还假意驯服之时,也依然从未真正由着她的心性。后来她只是试着逃离了几回,就彻底见识到了此人的蛮横暴戾。在他面前,她从来只有挣扎哀求的命数。质问他lsquo作什么rsquo,其实也只是她自个儿情绪的宣泄。若是从前,势必要被他回敬上两句难听的讥讽。当营帐内真的只余她一人时,赵冉冉停下深想,虚着手赶忙拿过布巾子,三两下褪了外衣,等她草草了事换上干净衫子时,烛油都几乎未多滴落几滴。她的动作实在过快了,便不慎扯动了周身几道伤势。足等了二柱□□夫,帐外才传来段征放缓的问话声。ldquo可好了,我进来与你换药?rdquo得了应声后,他才掀了帐门,快步过去。她一共挨了三鞭,也就是左肩处伤的厉害,其余两鞭霍小蓉收了力,都未曾伤至筋骨。脸上那条最浅,只是擦破了些皮。伤势虽不重,却到底是自己处理不了的地方。这一回,段征未理她的抗拒,解下她一侧外衫,手上动作不停,三两下便将她旧药换了,又仔细摊匀了疮药,绑好了布绷。微扬的桃花眼底是细致万分的用心,他手法纯熟干练,是多少次生死场上历练成就的。ldquo后腰上的蛇毒还要再拔一次,还是将外衫脱了罢,免得被竹筒烫着。rdquo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声音像是低到了尘埃里,唯恐要惊碎了面前的玉人。然而,这终究不是商量的口气。她只是撑着身子刚欲挣扎两下,整个人便被他横抱着离塌,转眼间就倚坐到了他腿上。未再出言阻止,虽然明知无用,依然拼尽全力要去格挡开他的手。之前她尚有逃亡的计划,有退路,才会与他虚以委蛇,而今既到了这般无可挽回的境地,那她也决不愿再违逆一点自己的本心。他克制着劲头,依然是没费什么气力的,便将她的睡衫褪了,只余一件未曾换下的杏色小衣,覆着她的胸腹。霍小蓉寻来的并非是致命的毒蛇,只也不是全然无毒的。这类蛇毒只会聚在伤处一寸方圆内,疮处会肿痛难挡。若不每日将毒素适时拔出,拖得久了亦会溃烂流脓,叫人痛苦不已。粗粝指腹顺着微凸的脊骨缓缓下滑,先是在疮口肿胀的外沿试探着揉按了两下,判断完伤情后,他便选了一只宽口的竹筒,朝里投了根火信子,手腕翻转,一下将竹筒倒扣上那疮口。竹筒扣上的一瞬,后腰处短暂得传来一阵灼痛。因是过于紧张,她竟失声低吟了记,很快明白过来他是真的只为治伤,也就顺势缩起身子,避开那交汇的视线,只等着先将蛇毒拔尽了再作分说。这一声,听得段征心怀骤热,眼前再次浮现出她从湖水中捞出后惨白发青泛着寒气的冰冷躯体。压下心绪,他翻开竹筒往伤处瞧了眼,见那处肿胀只消下一半,眉间立时笼上愁思。ldquo忍着点。rdquo说完这一句,他想也不想地将人贴着自己肚腹转了半圈,俯身垂眸,腰肢弯到了极处,噙上那细腰上可怖的疮口。背上被他有力却轻柔得按着,刺痛传来之际,她却蓦然顿住,再没了一丝挣动。烛火将两人交叠重影投刻上营帐浅灰的毡布上,从她的角度,恰好将这一幕影子尽收眼底。看不到他的神色,却能看见那弯折到明显不适的脊背。有时候,一个人神态可以伪装,可是背影,反倒能叫人看到更多东西。她睁大了眼睛,一脸惊疑不可置信地呆望着。不是该恨到要将她凌迟的吗,不该是这样的么。可如今他又在做什么?这副作态又是何必。还是说,这一回的报复的残酷程度,会远比她想的还要凶狠。他是在酝策着什么新法子?想着将她折磨到生不如死?脓血接连数次被吐到了地上,直到疮口吸出了新鲜的红血,段征才直起身子,抹了抹唇,再拿托盘上的烈酒漱了漱口,也就即可替她敷好了清热去疮的良药。一切停当,他一手扶在她腰际,想着将人托正起来时,只是垂首望了眼,顿时便觉心头一撞。但见她外衫解了大半,纤弱腰间微微半凹下去,虽是清瘦的过分了,似比他的苗刀刀面还要窄上些,却在灯火暖色的明灭映照下,显出些惑人的风流袅娜来。他顿觉唇间被烈酒灼得干涩起来,连带着掌下已发烫起来,不由得柔和了语气,出神似地说了句:ldquo怎么里衣亦湿着,却未换下?rdquo第66章 渐醒2欲念来的突兀, 说是少艾热血的关系,又同以往任何一次都不一样。鲜活的躯体,烫动的血液,终有一日都会冷透, 化作黄土下的白骨。若不论因由, 他的双手, 早已是罪业如山。刀下亡魂何止千数,可都从来未曾触动过他。而此刻横卧腿上的人, 仿若契机般点醒了他。洪荒宇宙,哪一个人,血肉所铸因缘聚散,也都只得这短短一世。若是没了helliphellip往后凭你过了千年万年,日月轮转过多少回,沧海桑田海枯石烂,都再不能重来。没了就是没了, 这世间没有碧落黄泉,只有这寥寥百载春秋。从来未有过, 这样狂热却参杂了悲酸后怕的欲念。ldquo贴身的衣衫湿着不换, 明早起来, 就得害病。rdquo呼吸急促间, 他将人拉起相对贴抱住, 试探着就要去解她后颈边的系带。本不该现下就动她, 可他实在是克制不得, 脑子里尽是她一身艳骨,不仅惑人更叫他唯恐留不住。想着这次一定要轻些再轻些, 压下粗喘他一手揽紧那不堪一握的细弱腰肢, 另一只手, 不再犹豫地就要挑开系带。肩头突然传来一阵刺痛。觉出一丝甜腥后,赵冉冉松开了口,凑到男人耳边恨恨地说了两个字:ldquo滚开!rdquo暴虐压抑到极处,混杂着玉石俱焚的恨意。从未有过的,没有丝毫掩饰的,却是她心底最真实的不甘。就是这么一下,如兜头冷水般,彻底浇熄了段征方才的热意。他甚至觉着心口间卷起股寒气,肺里头又不舒服起来,是那种最熟悉不过的痒意。果不其然,才露了个苦笑,一阵铺天盖地得剧烈咳嗽连带的那简易的行军床榻亦震了起来。是肺里最深处的闷咳,风箱一样连绵不断,听起来直似病人垂死前的模样。他早已惯了,眼见的她怔愣,抬手一下就挑断了小衣的系带,而后在人挣动前拉过被褥便将人整个裹了起来。做完这一切后,胸肺间的咳喘都没有结束。他就像听不到咳音一般,猛然间捏紧了拳头,将人紧紧拥在怀里,手上力气不容撼动,一面却又边咳边去抚她脊背,断续道:ldquo不hellip咳hellip动你helliphellip我不动你。rdquo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