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一家人丶顺道来看她……
她太小心眼了,但妈妈刚刚那几句无心的话让原本心中已淡化的小心结,又浮凝为一个小结。
半年前,她可是独自一人推着一大一小行李箱前往陌生的日本……
用力摇头,她想甩开心中不断朝负面钻的思绪。她在想什麽啊?到日本报到那时候,有哪个家长陪同过去的?的确有一丶两个家长过去兼旅游,可大家毕竟都成年了,谁还会像个妈宝丶爸宝的黏在父母身旁,长不大!
窝在陌生房间里的她,抛不开小鼻子小眼睛的计较心态,竟开始思索这趟回国探亲的意义。
在这里,她是客人。在叔叔跟阿妈的家,她也是客人。她自小生活的一切物品消失无踪,像个过客住在客房丶被隔在妈妈的新家丶叔叔跟阿妈的家之外,走不进也融不入……
钻牛角尖的她,在这时想起妈妈曾对她说过,父母无法永远陪在她身边丶有各自的家庭要照顾……各自的家庭?妈妈有新家庭,难道爸爸……
门外,人声扬起。不知是郑亦云还是郑亦儒回来,郑叔叔开心的说着话,中间还夹杂妈妈的声音,一家温馨和乐。
瞬时,她有点明白。原来,她处在透明的爱之中。看似无所不在,却看不到也摸不着……
也许透明的爱中蕴藏无限力量,但她还不够聪明丶还找不到自己的归属感,只看到快变成透明人的自己,像个过客徘徊在妈妈新家外头。有点伤心也有点寂寞,但再给她一点时间丶自信点,到时,她相信自己一定能从无形爱之中看到爱的透明力量,找到自己的定位。
最後一天,她不再胡思乱想,把握宝贵时间采买必带的书籍丶给同学丶给较熟的朋友或曾照顾过她的人的各种拌手礼,然後有点愧疚的,在回日本前又花了妈妈一笔钱。
虽说不联络,但其实她三天两头的,还是有传几张与家人共聚丶朋友共游的相片给栗原先生,让他羡慕羡慕。但整理行李时,收到他回覆分身乏数完全跑不开的讯息,让一直期待他来接机的她,情绪整个荡到谷底。就算妈妈拿来特别为她缝的情侣装睡衣,也没让钻牛角尖的她心情好一点。
因为她看清了一个事实。大家都说爱她,但大家也用为她好丶训练她的名义,把她推得远远的……
不能哭,她已经长大丶已成为独立的个体丶成为必须负责自己人生的大人,否则,她哪对得起花大钱送她出国,给她最有意义的人生嫁妆的父母。但躺在床上时,她还是捏着被子一角,偷偷地无声啜泣。
回日本那天,班机较早又加上妈妈跟郑叔叔必须南下参加喜宴,所以只有郑亦儒载她到机场。
不想难过的,但任性的她一路上笑不太出来,垂头不语的模样,让郑亦儒颇为尴尬却又尽责的负起聊天责任逗她开心。那让她不太好意思,打起精神把自己那小烦恼丢到一旁,有礼貌的回应。
办好登机手续,入关前,原本就已是她手机好友的郑亦儒,又慎重的跟她要电子信箱跟日本地址,因为过一阵子就要到美国的他将停掉国.../brgt/br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