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喏,水。”杜纷纷将水囊递过去。叶晨的手如电般抓住她的手腕。杜纷纷只觉腕上一痛,水囊落下,却被叶晨另一只手抄走。她看着他缓缓松开手,惊骇莫名。刚刚的刹那,她分明看到叶晨的眼中是脱离尘世的超然。不是以前的睥睨天下,傲视天下。而是漠视天下,无情天下。叶晨徐徐喝了口水,泰然自若道:“上路吧。”……杜纷纷没有再坚持要休息,因为她发现,或许尽早赶路才是对的。天山那白茫茫的峰顶让杜纷纷望而生畏,幸好他们要去的只是郁郁葱葱的山脚。诺大草地上,一只帐篷孤零零地竖着,说遗世独立也可,说为世所弃也可。杜纷纷马车未停,帐篷里的人已经走了出来。黑衣黑靴。她顿时觉得自己刚才的感觉都是错的。这座帐篷是一个象征,这片草地之王的象征。有他在的地方,又有谁能染指半分?马车停下。杜纷纷和叶晨下车。那人走过来,“你被鞑靼的布日固德打伤了?”叶晨沉默。“你被唐门两个小娃不入流的阴谋设计?”叶晨继续沉默。那人下定论,“你心不在焉。”叶晨叹息似的轻唤道:“师父。”两师徒有事商量,杜纷纷被赶去牧羊。她从草地上走了一圈回来,发现两人还没开始谈。“我没找到羊。”陆冲航道:“天山那么大,总是找的到的。”……那就算找到也绝对不是他家的。杜纷纷怏怏地退出去,偷听的计划落空。陆冲航听着杜纷纷远去的脚步,微笑道:“她很关心你。”叶晨终于露出一月多来第一个得意的笑容,“因为她是我的妻子。”陆冲航道:“成亲了?”“这不重要。反正我认定了。”陆冲航道:“这就是你的决定?”叶晨不否认。“‘孤绝峰上群山小,天下从来无双骄’。那句豪情天下,视天下若无物的剑神何时变成一个只知儿女情长的小丈夫了呢?”叶晨懒洋洋道:“这里,恐怕有些误会。”“哦?”“我当时说的是‘孤绝峰上群山小,天下从来无双娇’,此‘娇’非彼‘骄’。这不过是我写给纷纷的情诗罢了。”……陆冲航道:“既然是情诗,你何必让人带给我?”叶晨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徒弟找到媳妇,总要通知师父啊。”……陆冲航道:“我以前教你的时候,可不知道你是个无赖。”叶晨道:“如果你知道了,你还会收我为徒吗?”“不会。”“所以你不知道。”尽管住在天山,但陆冲航的许多日常习惯却没改。比如在帐篷里点一个香炉。“我姐很喜欢这种香。”“你和青云一战,想必受益匪浅。”两人同时开口,各自听清对方说的话后,又同时沉默。半晌。叶晨道:“‘破而后立’之后是‘止’么?”青云上人的武学境界是‘无’。他是‘创’。而陆冲航却已经到了‘止’。陆冲航道:“你果然已经窥到了门径。”叶晨道:“但我却不准备进去。”“‘止’的奥妙就在于心如止水,归万物于无。”他顿了顿,“你是我见过资质最好的人,半路出家学武,却在数年里成为公认的天下第一高手,假以时日,必然远胜于我。”叶晨沉默半晌道:“在来的路上,我差点伤了纷纷。”陆冲航望着他,久久方才叹息。“当日我之所以拒绝与你在孤绝峰决战,就是因为你经过青云一战,已经在‘止’的路口。一旦你开悟,我将有一个更加强大的对手。武学的境界本来就要互相切磋,方能精进,所以我才等你。”可是他没想到,等来等去竟然只是一场空。叶晨道:“我曾闭关三个月。”“我知道。”陆冲航道,“若非你沉溺于此,使得你因为分神而武功反逊于从前,布日固德又怎么能伤了到你。”叶晨道:“布日固德的武功的确不下于我。”陆冲航道:“你以为你这么说,我就会出手?”叶晨点头道:“我真心这么以为。”“那唐门呢?”叶晨耸肩,“我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因为在他的心目中,唐门从来不是问题。陆冲航拨了拨香炉,缓缓叹气道:“你若是放弃这次机会,你的武功将永远止步不前。”叶晨满不在乎道:“武功从来都不是我的最爱。”“那你的最爱是什么?”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