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钟幼不会有事吧?咱们这电影刚拍完。”
“谁出事,她都不会出事。”
边叙说完手机响起,看了眼来电号码,起身快步跑回休息室,接通了,恭敬道:“闻先生。陈小姐和一位穿灰青色西装的男人走了。”
有钱能使鬼推磨,何况对方可是娱乐界的天,谁敢得罪,除非不想混了。
闻确吩咐几句,边叙笑眯眯地说:“稍等,我马上叫人把底片发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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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江公园商业街,晚上商铺是酒馆,白天就是水吧。陈窈和江颂竹面对面相坐,岳山和管良坐在另一张桌子。
好像又回到两年前的一幕。江颂竹的表情清淡,一副不想多说话的模样。但若真不想搭理她,听岳山说她要道歉又为什么去片场找她?
陈窈吸鼻子,江颂竹瞟她一眼,叫了声管良,管良便送来条羊绒披肩。她没推辞,裹好自己,扔出颗平地惊雷,“江家过去死了不少人,其中自杀的人,体内有一种特殊药剂,它是通过塞进肛.门流进血液,和安眠药混一起可以伪造自杀假象,你说柯丽露的死和这有没有关系?”
本就发凉的空气凝固成冰,源源不断的寒气从江颂竹身上冒出。他握着茶杯的指节泛白,垂着睫,“不是我下的手。”
陈窈脑海闪过柯丽露的脸,又想很久以前她说帮她摆脱受人胁迫的困境,可她没做到,而她赤条条地来,赤条条地走,她不知为何感到一种悲哀,起身,两巴掌扇到江颂竹脸上。
啪啪两声,其他桌的人惊呆了,后桌岳山管良也马上起身。江颂竹朝后挥手,管良先坐下,岳山紧跟坐下。
“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我劝你别和山间株式会社走太近。这是这两年的补偿。”陈窈淡声说:“还有,找条船,帮我离开中国。”
江颂竹没管脸颊火辣辣的巴掌印,紧紧盯适着她,“陈窈,这两年,我们在这里喝了多少杯酒,一起听过多少首歌,从公园到公寓的那座喷泉扔过多少枚硬币,早上晨跑路过的那家面馆吃了多少碗土豆面,看了多少部电影,你记得吗?”
陈窈两手一摊,耸肩,“我又没疯,为什么要记得这种没用的东西。”
动作似曾相识,江颂竹分神一秒,“可我记得。”
“131杯酒,49首歌,302枚硬币,127碗土豆面,54部电影。”
他摩挲杯子,“尽管如此,仍旧无法消解那一次的仇恨。甚至你选择何商岐时从未考虑过我的感受,他对你来说是更好的棋子,而面对我这个弃子你连装都不愿意装。”
“你别装了,江颂竹。”陈窈望向江面,眼皮薄红,略微有点肿,“你帮我难道不是想日后挟制江归一?”
江颂竹眉间散着哀愁,“我是真心的。”
她不说话。
“陈窈,没人能保持绝对的善,欲望,阴暗面人人都有,我也不例外。我甚至想过杀了母亲,亲弟弟,但都没去实行。难道你就能保证自己从未产生这种念头?”他自嘲一笑,“我问你做什么呢,你大概天天都是这种想法。”
“你知道就好。”
江面的雾气和阴影笼在陈窈的周身,尘世烟火气,喜怒哀乐裹挟其中,叫人猜不透,以至江颂竹痴痴望着,却感觉距离这样近,自己永远触不到。
“我一直都知道。”
“算了。算了。”他无奈叹息,“起码你逃跑,谁也得不到,我的心理也稍微平衡点......”
江颂竹的反应在意料之中,他就是这种人。得到想要的东西,陈窈毫不留恋起身,脱掉披风对折放在他的桌面,他叫住她,“能不
能再陪我看一场电影?”
“不能。”
他似乎并不意外,不再看她,抚着脸颊的巴掌印,遥望江面倒映的水中月,“真遗憾啊。”
陈窈满脸漠然,和岳山一起离开,路过那家面馆,她摸摸肚子,进去叫了两碗土豆面。尽管客人很多,店家速度非常快,没过五分钟,两碗面就端了上来,她看着面条讨厌的绿色不禁皱眉。
岳山默默抽双新筷子撇去自己那碗,推到她面前,“不至于生气,他们生意好,忘了而已。”
过去两年吃的每一碗,似乎都没有绿色配料,但这种事情在陈窈心里燕去无痕,她戳了块土豆,嚼了几下,忽然问:“岳山,我是不是很坏?”
岳山有点讶异,这种明显带反思的语气不应该从陈窈嘴里说出。
“为什么这么问?”
“江颂竹今天的表情和江归一很像。”她嚼着软烂咸鲜的土豆,“我觉得他有点可怜。”
岳山想起今天在片场拍摄的画面,看着她兴致缺缺的表情,“陈窈,你今天拍摄最后一幕是演戏还是真情实感?”
“为什么这么问?”
“我觉得你真的在伤心。”
她面露迷茫,“是吗?”
岳山知道陈窈天生缺陷的脑功能无法区别真心和理智,他问:“你那时想到谁了?是想到父母的事还是......二爷?”
陈窈戳了几下土豆,不高兴地说:“那是因为那结局看起来像我演的角色赢了,其实输的一塌糊涂。我讨厌输的感觉。”
她要赢,就算失败,她也想知道自己倒在距离终点多远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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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回到家陈窈继续迷惑何商岐的视线,他脑子不好,按照她设的方向一步步掉进陷阱。他暗示要不要同房睡,她同意了,因为这样可以争取最大限度的信任。
陈窈洗完澡,穿条真丝睡衣坐在床檐,何商岐围着浴巾从浴室走出来,他的身材属于看起来就很猛的类型,麦色肌肉像掺了牛奶的德芙巧克力,伤痕为这幅躯体增添了几分野性。
他在她身边坐下,摩挲她的手背,“陈窈,如果我们一直在一起,你会不会对我日久生情?”
陈窈心里没波澜,捏了下他的手背,“何商岐,很晚了,你到底做不做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