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穆谦正色道:
“先生可愿为我府上西席?林中猛兽凶禽出没,还请先生指点乳羊求存之道。”
“这……”黎至清没想到穆谦会提这样的要求,瞬间语塞。虽然平日里穆谦称他一声“先生”,但穆谦比他还年长一岁,两人之间并无师徒名分,那声称呼不过是个略带戏谑的敬称。如今穆谦竟然真有拜师的意思,倒让黎至清踌躇了。
黎至清年岁虽轻,但于世家事务中斡旋徘徊良久,阅人无数,比起冷心冷意的世家权贵,穆谦至情至性,很招人喜欢。但他此番入京,本意绝不在保一个无权无势的王爷。
黎至清的犹豫早在穆谦意料之中。书中旁人穆谦可能不甚了解,但对黎至清却是一清二楚,这条潜龙迟早要振翼,又怎会甘心委身于区区晋王府邸。
穆谦想要拜师不过是异想天开地想碰碰运气,没有真要勉强黎至清的意思,见他踟蹰,索性爽快一笑:
“既然先生为难,那就算了,要不然本王还平白比先生矮了一辈,再要是赢了先生什么,都敢讨彩头了!”
黎至清见他如此,想了想道:“西席不敢当。咱们只谈风月,不论其他。”
穆谦听了这话眼睛一亮,打蛇随棍上,直言道:“既如此,那本王不客气了。上次说的逮兔子那事,本王有一事不明,想向先生请教。”
穆谦这声“先生”唤得比从前走心许多,黎至清面色温和,一脸认真地等他后话。
“一窝兔子,如何才能在不惊着其他兔子的情况下,逮走一半呢?”
黎至清听了这话面上微微一怔,“怎么会有这么多?”
穆谦起身将书桌上的名单拿起来晃了晃,自嘲道:“有三成呢,真不知道从前这日子是怎么过得!”
黎至清听了眉头轻轻蹙起,互相在对手身边安插眼线这种事情,别说堂堂京畿,就算是四境诸州也是屡见不鲜,可没想到一个纨绔的府邸都被渗透成这样,着实让人胆寒。
虽然带着原主不少记忆,但穆谦仍保留着自己的起居习惯,不喜欢有人贴身伺候。正巧赶上康王之死,穆谦性情习惯有些许变化,众人也不以为意,只当他是伤心过甚,不作他想。
如今穆谦待在书房里,正初都是候在门外,黎梨说好听是黎至清的侍女,其实倒不如说是他的侍卫,也是个眼里没活儿的,这会儿蹦蹦哒哒不知道哪里玩去了。黎至清素来心思不在这上头,所以端茶倒水的活儿自然落到了穆谦头上。穆谦斟好一杯香茗放置在黎至清手边,等着他开口。
黎至清本想推辞或起身致谢,见穆谦丝毫不在意,自己也不矫情,端起茶盏轻抿一口,玩笑道:“今日残局下完,黎某估摸着殿下就能见到紫鸢姑娘了,只要紫鸢姑娘进了门,一切迎刃而解。至于紫鸢姑娘肯不肯跟殿下走,就得看殿下的本事了。”
王府迎来当家主母,借着当家主母为了管家裁撤旧人重用自己人的机会,把府里老人进行一次大换血的确是个不错的主意,不过并不合穆谦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