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便是婉拒了。
穆谦听罢,不由得失落起来。自从那日送走黎至清,穆谦的心情便一直起起落落。不过,穆谦素来心大,再不痛快也不会朝着黎至清撒邪火,见他实在为难,不忍勉强,打算将此事翻篇,自嘲一句,“连本王以身家做抵,京畿诸州都借不来军粮,更别说让他们追随本王了。”
黎至清听后,面露几分古怪,有些不好意思道:
“那日黎某回营,正好赶上军中士兵要往外发那封以晋王府房舍田产作抵筹粮的函,黎某把函扣下了。如今,这几日京畿没有动静,不是殿下威望不够,是函根本就没有发出去。”
穆谦这才想起来那日雨中,黎至清说得那句“把身家搭进北境”,并不是临时起意,而是他已经看到了信函的内容。
“为何?以利相诱他们都未必肯支援,跟别说什么都不给了。”
“诱之以利本没有错,但殿下以晋王府家底作保,黎某以为不妥。”黎至清见穆谦仍旧一副虚心受教的模样,并未因着信函未发出而大发雷霆,坦言道:“殿下纨绔之名在外,与诸州鲜少打交道,一旦京畿筹粮失败,殿下无粮可还,是否真能变卖晋王府田产,谁也说不好,诸州必然不敢冒险。”
穆谦听了这话,不满起来,“本王难道还能赖账不成?”
黎至清轻轻一笑,“虽然我等相信殿下一诺千金,可诸州世家并不了解殿下秉性。且殿下乃今上亲子,在京畿虽无实权,但身份尊贵,届时假若殿下仗着身份,真赖了这笔账,诸州世家也只能敢怒不敢言。这种事坑诸州的事,京畿权贵可没少做,他们也怕了。”
黎至清的顾虑穆谦听明白了,穆谦要权无权,要声望无声望,也未曾与诸州打过交道,没有旧例作保,就算给予厚利,诸州也不会相信,更不会援手。
“直接扣下信函是否武断了些,为什么不试试?”
黎至清把嘴唇抿成一条直线,低下头,踌躇须臾,决定把话说透,“恕黎某直言,殿下现在虽有建功立业之心,但在京畿内,尚无一争之力。”
黎至清说话素来婉转,无论面对的是达官显贵还是清贫闾左,从不直接下人面子,能说出这般露骨的话,倒是让穆谦意外。这话不中听,穆谦却未觉得被冒犯,反倒是心中窃喜,黎至清竟然有不打太极的时候,认真地点了点头。
“本王知道。”
黎至清打量了穆谦的神色,如他所料,穆谦的确不是个心胸狭隘之人,继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