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更是胡闹!是药三分毒,还伤脾胃,偶尔吃几副,还不如不吃!”
穆谦见状赶忙拿起狼毫,沾满浓墨,双手递到智慧道长面前,讨好地笑道:
“这次道长只管拟方子,后续调养的事由本王盯着他,他要是敢不听话,本王饶不了他!”
智慧道长看了一眼做小伏低满脸堆笑的穆谦,又看了看满脸心虚的黎至清,认命般接过狼毫,提笔又是一张方子,拟完药方并不着急将方子给出,而是对着方子斟酌良久,改了几味药的用量,这才最后成方。
“先按这个方子养着,年后,等开春前再来一趟,届时老道再调调方子。若是还这般惫懒,那就不必来了!”智慧道长说罢,将方子递给黎至清,待黎至清伸手想接时,智慧道长手上一滞,转头把方子给了穆谦,“老道就信殿下一回。”
穆谦受宠若惊地接过方子,折好塞进前襟,对着智慧道长拱手一礼,“谦定不负道长期望。”
黎至清无奈地瞧着眼前的一老一少,认清了一个事实,按时服药这事,在这两人眼中,自己并不值得信任。黎至清虽然未及弱冠,但心思缜密,无论从前在黎氏得势时,还是幼时在乡野间,都被人当作可以依靠的对象,如今乍被当成不靠谱的人防着,黎至清一下子自尊心有些受挫。
智慧道长看了一眼略显受伤的黎至清,无奈地摇了摇头,站起身来从一旁药匣子里取出一个小瓷瓶,递给了过去,“阴天下雨若是耐不住骨痛,就服一粒。”
黎至清赶忙接过,方才受伤的心得到了极大的抚慰,脸上难得露出孩子气的笑意。
黎至清有志于国,这份心思智慧道长略知一二,忍不住劝道:“至清,红尘事繁,有些事情求不得,你莫要自苦。”
黎至清眼眸闪着希冀的光芒,“纵求不得,至清也愿意勉力一试,哪怕粉身碎骨,也死而无憾;但若要至清为求自保,苟安于世,至清不愿。更何况至清身负血海深仇,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智慧道长叹息一声,知他心意已决,也不再劝,只就着其他事与之闲聊。
得了方子,穆谦对黎至清这一身旧疾心下生疑,他仔细回忆从前看得小说,却想不起只言片语,有了这事压在心上,后续与智慧道长的闲聊穆谦并未参与许多,只是心不在焉地坐在一旁喝茶。
又过半晌,一众人才从智慧道长的静室退了出来。
回到清虚观后院,穆谦见四下无人,引着黎至清来到庭院中的石凳旁落座,然后冲着玉絮和寒英吩咐道:“你们先下去,守着这个院子,若有生人,及时通报。”
玉絮和寒英相视一眼,知道穆谦是有话要与黎先生私下说,又怕隔墙有耳,才选了个空旷处,两人抱拳领命退下。刚走出去几步,寒英又回来,拉起了黎梨的胳膊,“走,殿下与先生有话要说。”
“凭什么,我要陪着公子。”黎梨素日只听黎至清一人吩咐,如今黎至清没吱声,黎梨自然不肯随着寒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