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腾一番,日头已高,眼见着事情已了,正初瞧了瞧时辰,催促道:“殿下,咱们今日得进宫给淑仪娘娘请安,差不多该走了。”
穆谦看了一眼病恹恹的黎至清,沉吟半晌,“去给宫里传个话,就说本王一时有事走不开,明日再进宫请安。”
正初挠了挠头,苦着脸道:“殿下,这恐怕不妥,若非是太子设宴犒赏三军这样的公事耽搁了,昨日您就该进宫请安,今日已经晚了,再拖一日,更说不过去了。”
穆谦瞪他一眼,“哪儿这么多话,本王——”
“殿下——”黎至清未等穆谦说完,便有气无力地开口了,“方才太医说了,黎某并无大碍。殿下甫一回京,太子和秦王正等着捉你错处,若今日不入宫,难免落人口实。”
穆谦本想坚持,可他知道,若自己坚持,黎至清会这般气若游丝地一直劝,穆谦舍不得,最终妥协,留下一句,“你好好养着,本王回来带好吃的给你。”
黎至清闻言莞尔,继而闭上眸子,似是又有了睡意。穆谦为他掖好被角,恋恋不舍地出了门。
听着穆谦的脚步声走远,黎至清缓缓地睁开眼睛,对上一脸忧色的黎梨,忙安慰道:“方才太医不是说了,并无大碍,你莫要担心了。”
黎梨吸了吸冻红的鼻尖,埋怨起来,“公子你也太任性了,昨夜非要默那篇劳什子《清静经》,默不下来不肯歇着,还诓我说马上就睡,谁知道一默竟是一宿!你的身子什么情况,不晓得么?”
小丫头这是生气了,黎至清只得强打精神,笑着哄道:“许是太入神了,等回过神来已入卯时,下次我不这样了,别恼了好不好?阿梨,总生气样貌会变凶,当心吓跑了寒英。”
小丫头气得白眼一翻,色厉内荏道:“公子你还敢取笑我,看我不把你昨晚的所作所为告诉晋王殿下,我还要想着法子去拱拱火,让他好生骂你一顿!”
黎梨心思单纯,昨夜黎至清的作为,只推说是看书入迷,她便能信。可此事若让穆谦知道,以他如今的心智,稍微一琢磨便知这是有意为之。黎至清不愿因此与穆谦起龃龉,赶忙举手投降,不敢再跟小丫头开玩笑,服软道:
“我的姑奶奶,我真的知道错了,就帮瞒着这一次。”
黎梨看着自家公子眉眼间皆是疲态,还强撑着哄自己,不免有些心疼,她虽然生气,嘴上说着去告状,但若黎至清不喜,她肯定不会多话,又见自家公子服软,才将樱桃小嘴一撇,不情不愿道:
“那这次就算了,不过公子你要说话算话,要是再有下回,我可不帮你瞒着了。”
“好,黎某这厢谢过黎梨姑娘高抬贵手。”黎至清疲惫一笑,他再也撑不住了,闭上双眼,心中徒留苦涩:喻淑仪,他不能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