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谦如今无暇他顾,一心挂念着穆诀那一双儿女,生怕穆谚捷足先登。方一解禁,立马进宫去陆氏宫内央告,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以每日带双生子入宫看陆氏的代价,哄得陆氏松了口,说只要今上允了,她便首肯。穆谦只得又跑到成祯帝面前央告。
穆谦在暖阁内跪得端端正正,“父皇容禀,儿臣与穆诀兄弟情深,如今林氏高义,随穆诀去了,不妨就由儿臣将他们接回去抚养,必不会让他们受半分委屈。”
成祯帝坐在榻上,眼神始终盯在手里的折子上,未分给穆谦分毫,等写完朱批,这才抬眼看了一眼穆谦。
“朕看你是上次没跪够,还敢跑来朕跟前碍眼!”
一想到上次跟穆谚为着两个孩子起冲突被罚,穆谦就恨得牙痒痒,但到底不敢在成祯帝面前放肆,面上愈发恭敬道:
“儿臣知错,上次误伤了赵王世子,是儿臣鲁莽。已经差人去赵王府探过病了,也送了好些补品去致歉。赵王世子想来已经大安,而且他也算是上过战场的人,不至于如此不济,父皇切莫因担忧太过伤了龙体。”
穆谦这话带了三分刺,摆明了说是穆谚坑他,气得成祯帝从旁边的小几案上拿起一个匣子朝着穆谦砸过去,“混账东西,真不知道领情啊!”
穆谦不敢躲,被红木匣子重重地砸中肩头,瞬间感受到一阵钝痛袭来。匣子落地,登时被摔开,里面地信函撒了一地。穆谦搭眼一看便知那些是穆谚当监军时写给京畿的密报。
“你自己打开瞧瞧,人家穆谚都说了你什么?人家心系家国,在前线不仅从没给你使绊子,而且还处处维护!反倒是你,小肚鸡肠,为着孩提时期那点鸡毛蒜皮的小事斤斤计较。”成祯帝边骂边咳嗽,颇有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意味,“朕本以为北境之行你是个可用的,没想到还是个浑的!”
从前原主是个怂货,没事绝不往成祯帝跟前凑,为求自保努力将存在感降到最低,而成祯帝知道这个儿子烂泥扶不上墙,也懒得搭理他。如今,形势早就变了,成祯帝对这个儿子刮目相看,而穆谦有心成就大业,凡事自然不会躲着,还会想着法子讨成祯帝欢心。
穆谦此刻暗暗后悔,早知如此,方才便不争口舌之快,这会子不仅惹得成祯帝不快,还被骂了个狗血喷头,着实有些亏得慌。见成祯帝气得不轻,穆谦极为乖觉地起身斟了一杯茶送到成祯帝跟前,等人接过去,这才一边给成祯帝顺着气,一边假模假样地认错道:
“都是儿臣的不是,父皇您消消气。”
穆谦打量着成祯帝的脸色,见他面色终于缓过来,才又开口求道:
“这次也不是儿臣跟穆谚争,只不过回京畿的路上,穆诀给儿臣托梦了,让儿臣务必照料好延儿和红伊。穆诀跟儿臣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儿臣肯定不能让他人去了,还挂念着现世之事,不得安宁。”
“胡言乱语!朕不允你,仅是怕你跟穆谚抢么?”成祯帝一听就知道穆谦是在信口雌黄,“朕就同你直说了,朕欲为你择襄国公府容氏的嫡女为妃,容氏有祖训,容氏女不续弦不做小,就是怕夫家先有了子嗣,自家女儿吃亏。如今你先接了穆诀的子嗣去,人家哪儿还肯嫁给你!”
穆谦心有所属,一听这话,再没了方才嬉皮笑脸的心思,立马正色拒绝,“儿臣不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