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瑜抿唇一笑,惬意地抿了一口清茶,这才心满意足道:“倒也不必,师兄弟一场,哪至于这般见外!”
黎至清被肖瑜这幅模样气得肝疼,面上尽是无奈,“师兄,从前先生提到你,可是满口的谦谦君子芝兰玉树!”
你从哪里学得这些无赖做派!你这副模样,先生知道么?
“任何人的话都不能尽信,先生也不例外,凡事都要用自己的眼睛去看,自己去判断。”肖瑜起身走到金猊熏炉前,揭开炉盖拨了拨里面的香料,回来后很兄长范儿地揉了揉黎至清额前的碎发,“赵王世子要收养康王遗腹子,晋王不仅没与之为难,还处处相帮,若依着传言来判断,他们绝对做不出这事,可事情就这么实实在在发生了,不知内情者,谁也说不出其中关窍。”
一想到那两个又暖又软的奶娃娃,黎至清心头一软,甚是为他们的未来忧心。两个人都是聪明人,又有名义上的师兄弟这层微妙关系在,此刻四下无人,再打哑谜着实没必要,既然肖瑜提到他们,黎至清索性直接问道:
“你可有帮着太子去争那两个孩子?”
“没有。”肖瑜这话答得干脆,施施然坐回原位,口中还不忘打趣,“太子是先生的首徒,也是你的师兄,你这话里话外胳膊肘总往外拐可不成。”
“方才还说,并不置喙我拜入晋王麾下一事!”聊了一个晌午,节奏一直被肖瑜把控着,与往日里局势由黎至清掌控的局面相去甚远,虽然肖瑜待人接物温和有礼,但这种脱离掌控的情景让黎至清颇觉压力,此刻终于抓到了话柄,黎至清忙不迭反驳道:“怎的这就食言了?”
肖瑜见黎至清这般孩子气,不禁低头轻笑,“纵使政见不同,私下还是可以有情分在的。你啊,还是太年轻!混迹官场,哪有这么多非黑即白,这想法得改改。”
黎至清不以为然,涉及处事做派,黎至清不想多费口舌,只问道:
“依着晋王和康王的情分,手里握着那两个孩子,就相当于拿捏住了晋王,你们不可能想不到这点。你没出手,到底是你不肯,还是他不想?”
“是没必要。”肖瑜始终保持着雍容尔雅的笑意,“太子德行在朝有口皆碑,虽谈不上圣宠优渥,但也从未见弃今上,今上并无废黜之心,更无贬谪理由;而京畿诸世家,除了秦王母族有心争一分从龙之功,其他均恪守宗法昭穆,虽未将拥护太子的态度宣之于口,但基本默认太子就是来日大成之君。于太子而言,秦王尚不足惧,更何况一个刚刚崭露头角的晋王,所以,当真不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