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他回了京畿,还未真正放松一下,如今见黎至清兴致颇高,还忆起童年旧事,穆谦也乐意作陪,“反正都这个时辰了,也不着急回去,咱们不妨进去看完这一场?”
“好啊!”黎至清欣然同意,两人在台下找了个座位,津津有味地看起来。
戏台子上演得剧目叫做《潼关赋》,是改编自民间话本子上的一个故事,据传很早很早以前,久到朝代已不可考,有一个学子年少成名,被举荐入朝为官,从县衙小吏一路做到礼部尚书,他在朝时忠正廉洁,直言敢谏,本能封侯拜相,却最终因吏治腐败对朝廷失望挂冠而去。他乃当世大才,朝廷曾七次重金聘他出山,皆被他婉拒。等到第八次,他却再着官袍出山。原来时年关中大旱,赤地千里,饿殍遍野,百姓易子而食,他不忍见百姓受苦,故而再度回到了那个令他失望至极的朝廷。
黎至清定定地盯着戏台子,想着白日里与肖瑜的闲谈,脑海中浮现了一副画,画面里民不聊生,百姓朝不保夕,忽然有一位衣袂翩翩的儒雅书生,出山入仕,扶危济困,慢慢地那位书生的脸渐渐清晰,最终变成了肖瑜的模样。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随着一声悲怆的唱腔,一折戏尽,黎至清却久久没缓过劲来。
“至清?”恍神的黎至清让穆谦心生担忧,忍不住唤了一声。
黎至清这才回神,强笑道:“许久没看皮影戏,难免着迷,殿下莫怪。”
若放在从前,黎至清顾左右而言他,穆谦定然习以为常,但现在,他们自北境共患难归来,听惯了交心的话,再被敷衍,穆谦心里就有些不是滋味了。但他顾不上气恼,因为此刻黎至清脸色苍白的吓人,尤其是方才那一笑,无力又苍凉,着实让穆谦担心起来,忙道:
“玩得差不多了,也该饿了,你是想回王府,还是咱们就近吃点什么?”
黎至清还陷在方才的情绪中没有出来,随口接了一句,“回去吧。”
等到了马车上,黎至清还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
穆谦再次把黎至清的手捉过来,又是冰凉的触感,比之先前更甚,穆谦替他暖了暖,才略带担忧的问道:
“至清,到底怎么了?是方才那出戏,不合你心意?”
黎至清摇了摇头,笑得有些无力,“今日见了肖若素,黎某才知道为何有才之士那么多,偏偏他能名动天下。”
为何每当先生提及他,总是难掩欣赏赞不绝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