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至清抬头,对上黎梨吃惊地神情,笑着解释道:“你当从前那位巧匠只会打金饰么?他其实是木匠出身。”
在黎梨错愕的眼神中,黎至清从匣子里拿出一沓银票,“这是我这些年来的积蓄,原本是些银两、金锞子、金银器皿和小额银票,往昔总觉得不太踏实,便趁着上次跑商路时,顺手换成了大额银票,这里有二十张,每张一万两。”
虽然黎至清平日里从不讲究吃穿用度,简朴起来像是个家境贫寒的穷书生,但黎梨知道自家公子家底很厚,但没想到厚到这个程度,顿时吃惊地说不出话来。
“阿梨,你自幼来了我身边伺候,我却没为你备下些陪嫁的良田、铺面,这些年反倒累你跟我四处奔波,我心中一直有愧。如今,你要出嫁了,这是十万两,权当我为人兄长的一点心意,给你作添妆之用。”黎至清将银票分出一半,放在早就准备好的信封中,另外一半放回锦盒里,装好隔板,然后把阿梨手中的小金锁也拿回来放在锦盒中装好,才把锦盒递回给黎梨,见黎梨要开口拒绝,黎至清没有给她说话的机会,继续道:
“你莫要着急拒绝,我相信寒英是个好孩子,定然不会亏待你。但西境毕竟路途遥远,环境又艰苦些,你一个姑娘嫁过去,身边总要有些银钱傍身,以备不时之需。这样,我心里也能踏实些。”
黎至清说完,又从一旁文书中翻出早就写好的一封信,与先前的信封一并交到黎梨手中,“剩下这些,帮我转交给郭大帅,这些年他撑着西境,当真不易。”
黎梨接过匣子和信封,红了眼眶。黎梨见黎至清话已说完,没有丝毫犹豫地将装了银票的信封塞回黎至清手中,“匣子里的银票我拿去给大帅,剩下这些,公子自己留着。”
黎至清笑着接过来,又把信封放回黎梨抱在怀里的锦盒上,玩笑道:
“难道你是担心这些来路不明?别怕,都是干净的钱,是这几年我攒下的私产。这里头小部分是老侯爷积年赏下的,剩下的是打理生意时,发现了可赚钱的营生,向老侯爷进言让黎氏也做,奈何老侯爷犹豫不定,我便自己试试,没想到还真赚了不少,可绝对没有损公肥私。”
“公子就会冤枉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走了,公子一个人留在京畿,更需要银两傍身!”黎梨拿袖子抹了一把眼泪,红着眼眶和鼻尖,笃定道:“公子放心,寒英不敢欺负我的!”
黎至清伸手为黎梨拭去又落下来的眼泪,想着从前他打理的黎氏那些乌烟瘴气的内务,柔声劝道:
“寒英不敢欺负你是一回事,但是我听说,他家里也有几房兄弟姊妹在一处。你们虽然现下去西境,但历练个几年总要回来的。有一份厚的家底,旁人便不敢轻视你,你有了底气,才能在夫家挺直腰杆。万一受了气,有这份嫁妆在手,你也不至于只能依靠着夫家忍气吞声。”
这些事,黎梨从来没考虑过,也没想到黎至清能想得这般全,心中触动,再也忍不住了,一下子扑到黎至清怀中大哭起来。
“呜——公子,其实你才是我的底气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