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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都十分享受这样静静相拥的时刻,故许久没有说话。

“孙昭这个人历来还算讲信用的,所以你就别担心了。”谭蜜倏叹了口气,“我看近来你都瘦了。”

“你日日陪在我身旁,试问你怎能轻易断定是我瘦了?”涂煜摇头,表示不满道,“倒是你,这几日吃的越来越少了。”

看着他天天思虑重重,她又哪里吃的下去?

“我们都要好好的。”她食指在他手心里不停地画圆圈,“你别忘了你说过要带我去洛州海滩隐居的。涂煜,我还没见过海,海是不是就是一大片湖那样的?”

涂煜莞尔,“我若现下详细告诉你海是什么样子,你再看到那就是第二轮的体会,是以留点想象,到时亲自去看看就知道了。”

“小气鬼!”谭蜜假装嗔道,心里自不是真的怪他,只是被他激得越发好奇。不过她也承认他说得有道理,故也没继续往下再多问什么。

不知怎的,或许是近来的状况使然,或者是出于女人天生的敏感,谭蜜总有种很不好的预感,于是这会儿忍不住向他确定,“你真的会带我去?”

他转过头来,嘴角噙笑望她,“傻瓜,这种事我当然不会骗你!”

“如果你做不到怎么办?”她突然握住他的手,很用劲儿。

“那就罚我天打……”涂煜说到这里,被谭蜜急慌慌得捂住了嘴。

“老套!”她其实是不忍听见他这样诅咒自己。

他摘下她的手来,又拖到自己的嘴边,轻柔而认真地吻了吻她的指尖,笑意缱绻地道:“涂煜今日之言,如有违背,就罚我下辈子、下下辈子、下下下辈子……都当你的仆人。”

仆人吗?

很好。

不管因为什么原因,如果最终他们没能安然相守,至少以后数世他们都能永永远远在一起。

将薄薄嫩嫩的湿润樱唇凑到他的嘴唇上时,谭蜜轻轻摩擦了一阵,才把丁香小舌探进了他两唇的缝隙之中……随即处于掌控地位的她,迅速就被对手嫌弃动作泰国轻柔,而失去了主导权。

人说桃花往往会将人引入邪念,然涂煜觉得就算是邪念,那起码也是绮丽醇美的邪念。他像一头饥饿已久的困兽,贪婪地不停从她唇中汲取芳香的露水。

轻轻剥落了她肩头的衣服,他的吻忽得放慢了,轻轻用牙齿刮蹭她的骨头。谭蜜惊愕发现,这滋味反传到她身上,居然是这么的蚀骨魂销。

两个人缠绵了好一阵,她整个肩膀和锁骨袒露在他视线里,他留存不多的理智也快要被烧得一干二净的时候,谭蜜道:“是不是……不妥……”她没有组织,只是语声断断续续地提醒。

“嗯。”涂煜用鼻音轻轻哼了一声,轻轻放开她,可视线一旦触及,渴望却又轻易被点燃。

他那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火,迅速又在眼底烧了起来,手不由自主地又覆盖住一边,又用嘴毫叼住另一边,同时他声音暗哑地求她,“再,再过一会儿,好吗?”

谭蜜想说不好,可是意思传达到嘴边却幻作了细细碎碎的吟哦,及高高低低的嘤咛。

山谷中回荡着子规“布谷、布谷”的叫声,与一对情人所发出的暧昧声响交织在一起。好胜心强的鸟儿似觉得受到了挑衅,有意从谷尾分到了谷中,就立在他们头顶那一片桃花树上恣意啼叫……

他浑浊的意识总算被鸟儿聒噪的叫声拉了回来,急忙为她掩住衣服,他眼里满是歉意,刚想说什么,谭蜜却先一步开口打断他,“你要了我吧。”她脸红的不像话。

她也希望是自己多心了,是自己太敏感,不过她既已认定他,早一些晚一些又有什么关系呢?

但如果真的走下去……等待他们的不是善果,她起码还有今夜的美好,足矣慰藉余生……

涂煜只觉脑袋里轰隆一声,心口砰砰跳得厉害,不能否认他是想的,只是时间不对,地方也不对。他想给她的是一个舒适完美的第一夜,而非现在的临时起兴,在这荒郊野外就草率的……

他喉结上下滑动,咽了口唾沫,才勉强忍下欲念,艰涩地道:“我们先回去。”

“回去你就要我?”那么不知羞的话都说了,现下再这么确认一遍又算得什么?他们之间太容易分离、变数太多,未免夜长梦多,她想成为他的人,立刻马上就想……

涂煜望着她被晶莹水花映亮的双瞳,苦笑着道:“你再这样问下去,我可真就忍不住了。”

“嗯。”她将衣服干脆从身上剥落下来,上身仅穿着一件蜜合色的兜肚,柔软的攻势像一剂量少功效大的药汤,差些就要了他的命,定了定神,他错身捡起她的衣服,又说了一声,“我们先回去。”

同样的话,但因为语气不同,她瞬间就辨识出了里面不同的涵义,点了点头,她穿好衣服,两人又难舍地抱了好一会儿,才向驻营地折返。

夜里天凉,帅帐中依然升着两个炭盆,不过已经不在床边,而是搬到了靠近入帐口的位置。

衣服一件件的剥落,动作越来越快,空间的温度也越来越高。

“还欠你一个婚礼……”他一边亲她的头发,一边含含糊糊地道。

她轻轻喘息,“我那日虽要求过,但你知我其实并不在乎这些虚礼。”

作者有话要说:准备收尾了,嗯。

第56章难忘

黑色的是她柔软的头发,也是她幽静的双眸,绯色的是她唇瓣,也是她仿佛微醺了一样的脸庞。

情_欲像是蜜糖,也像是毒药,灯烛摇曳,她身上仿佛罩了一层黄丨色的薄纱,朦胧而不真切。这一切太像一场梦,将他的判断能力蚕食殆尽。

“你确定?”他的声音显得干涸无力,但枯哑的嗓音下潜藏的却是被拼命压抑着的火苗。

她微微颔首,眼睛渐渐盈满水意,视线中盛满的都是他熟悉而又热烈的面庞。

——

五百里外。

“哥哥,你快来看啊!”

孙昭的思绪被打断,眉心紧攒,并未马上起身,而是不悦望向站在帐外的粉蓝色少女身影,“孙静持,你又有何事?”

少女二话不说,赶回帐中,并不多说话,也不像往常一般畏惧哥哥的威严,而是径自牵着孙昭的袖子就往外拽。

孙昭正欲提醒自家妹妹怎能如此没大没小,但抬眸见孙静持脸上神色不同以往,怔了下,将后话忍回了肚中。

帅帐外的夜空,仿佛一张无垠的深蓝大幕,其上点缀的星光格外璀璨。

帐口高高用木头支起的火盆,映亮少女纤细食指,孙静持指了指两空中的两处位置后,急迫而惶急地道:“哥哥,你看武曲星愈加黯淡,而天同星反而大炽!”

孙昭刚还以为她真有什么发现,一听又是讲星象,憋回去的火气顿时又冒了出来,厉声道:“静持!你究竟要我说多少次才会听?你可知现在咱们的处境有多险峻?你居然还有心思看这些有的没的!”

他们的父亲过世得早,母亲虽还在,但孙夫人性格柔弱,能够勉强支撑上将军府已算不错,根本做不到一人为母又为父的地步。幸而孙昭早慧,十三四岁便开始一点点从母亲手中接过来孙府诸事,同时也承担起对妹妹的管束和教化。

正所谓长兄如父,孙昭不认为自己做的有多好,但最起码也把孙静持教育成了一位懂事、知礼的女孩,只是让孙昭头痛的是,孙静持这爱好钻研旁门左道的毛病,他却是怎么都板正不了。

“哥哥,你先听我说……”孙静持一点都没被孙昭的脾气吓到,她深青色柳眉紧锁,顿了下方有些急切地道:“根据我的观察,事前天同星轨迹、亮暗的变化皆与谭蜜际遇变化相符合。所以哥哥,现下天同星亮得这样反常,你难道不怕她会遭遇什么不测?”

听见谭蜜的名字,孙昭心尖抽了下,他压抑下自己的情绪,才道:“姑且不论你这迷信之辞可不可信,若真如你说——谭蜜与天同星休戚相关,天同大炽,于她而言不该是好事?她……何来不测?”

孙静持摇头,眼底藏着的一汪潭水波澜不止,“哥哥难道是关心则乱?怎连物极必反这么简单的道理都想不到?”她又忧虑望了眼夜空,继续说道:“武曲星星芒变弱,依旧例来判尚有转机……可是天同星向来不喜露锋芒,宁愿苟且屈就也不肯争辉星空,故而依现下态势来看,天同星大有飞蛾扑火之势……!”

孙静持一席话惹得孙昭心思烦闷,他主动追问:“静持,你的意思了是……她打算牺牲自己成全涂煜?”

孙静持收回神色,额头攥紧,望着孙昭好一阵,半天才幽幽启唇,“依我看来,她多半会如此。”

……

——

第二日,谭蜜醒来时,身边人已经不见了。昨天他珍惜她,并没有太过沉溺,不过这一夜也足够她一生难以忘怀。

〉诰攀榘网赡芸焖俚卮┐飨词完毕,托着仍旧有些不适的身子,她走出帐子,听见供议事的侧帐传出说话声,她急忙凑到帐外细听。

“都督,之前我们派去打探的人,只有一人回来,但等我赶过去时,他却已经支撑不住昏过去了。是以现下情况究竟如何,我们还无法获知。只是看那人的样子,局势多半已不乐观,请都督早作打算。”岳卿安语速极快,一点也不似他平日的云淡风轻。

“岳大哥,你的意思我明白,但目前我们毕竟还不能确定真实情况是怎样,万一孙昭不是改变主意而正处于险境,我们贸然回退,岂不是言而无信,不义于盟友?”涂煜沉声道。

“可都督……”

“好了!”涂煜打断他,“左右人还没醒,我们姑且再等半日,若然人还不醒,我们再作商量。”

岳卿安退走后,谭蜜并没有入账,而是翻过身子准备回主帐,从刚才二人对话中,谭蜜得知涂煜已经焦头烂额,故她不想他再分心费力应付自己。

“——既来了,怎么不进来?”

……

被他发现了,谭蜜只好走进帐中。

有了昨夜的夫妻之实,今早第一次见面,她本该是含羞带怯,可刚刚听见探子重伤而归的消息,她早已将羞意抛诸在耳后,脸上带着的惟有关切之情。

他隽逸眉眼温柔地望着她,“过来——”

谭蜜从善如流地走近,随即猝不及防得被他带倒在怀。

将双臂由她的肩膀绕下去,涂煜手心攥紧她白葱般的细指,声线和悦地道:“今早谭菱那儿派人送信来了,你睡得实,我便没有叫醒你。”

谭蜜适才白如纸的脸倏就红透了,有些事朕不能往细处想……比如,昨夜明明是他出力多,可现下他生龙活虎的,她反倒像经历了一场恶战似的。

是以早晨她才会醒不过来……

“小菱可是有什么要紧事?”她问。

“也没什么要紧的事。”涂煜眼神微微摇曳了下,但谭蜜仰躺在他怀中,并未察觉不到他的异样,“谭菱那丫头说别人做的菜不合她口味,愣是要做你吃的菜,不然她就要绝食。”

之前谭蜜被梅曳凡掳走,谭菱身上确实发生过一次这样的事,是以涂煜以为以此为借口,应该问题不大。

谭蜜心中愕然,面上却不动声色地再次向涂煜确认,“小菱……想吃我做的菜?”

涂煜不疑有他,“来人是这么说的,不过我看小姑娘就是想你了,在耍小姐脾气。眼下我事情多,也不能时时陪你,让你跟我在军营受苦,也实在委屈你。谭蜜,你回匪围住一段时间可好?就当陪陪谭菱。”

听他说完,谭蜜身体里所有的血液仿佛被冰冻住,但顷刻却又融化开来,由全身一股脑得向她心房冲来,直胀得她胸口闷疼。

姐妹长期分离,谭菱思念她在所难免,但若是以想吃她做的菜为由,让她回匪围却是不可能的事。因为谭菱现下根本不喜食自己做的菜。

这半年多以来,小姑娘可能是长身体的缘故,口味变了,喜欢重咸重辣的东西,谭蜜不允她这样,偶尔有亲自烹煮的机会,都是给她做清淡的饮食,搞得谭菱怨声载道,还声称谭蜜做菜难吃了,以后再也不要吃四姐做的菜了云云。

故就算谭菱真的不懂事到派人来请自己回去,但绝然不会是以这个理由。谭蜜很清楚,涂煜是撒谎了。

敏锐如涂煜,自然轻易察觉到谭蜜的异样,他打断她的思绪,微笑着问道:“在想什么?这么入神?”

“没,什么。”谭蜜扭头回视他,唇角尽可能扯出一丝笑意,“适才我听到了岳军师和你所说……既你这么忙,而小菱也想我了,那我今日就回去陪她吧,只是要委屈你一个人留在这儿了。”

“说什么傻话。”他没想到她会答应得这样干脆,垂着的心放下去的同时狠狠地抽搐。涂煜双臂下意识地锁她锁得更紧,“是我委屈你了。”

她颈部和背部也竭力向后弯曲,恨不得填补下此刻两人身体之间的所有空隙。她以玩笑口气压抑心中苦涩道:“我这一走,你会不会像话本里那些负心的书生一般?做下一番大事,遇到更美丽的女子,就轻会而易举地忘了我……”

“傻子,这世上难道还有比你更美丽的女子?”涂煜为了安她的心,也为了寄予自己心中不舍,缓慢而温柔得在她右鬓烙下一吻,才意味悠远地道:“虽没有成礼,但你、我已经是夫妻。

涂煜今生今世,只你一人,我们的好日子还没开始,我怎甘心就此放过你而转寻他人……”

**

河岸上去岁的旧芦苇虽然干枯,但足以将她穿梭着的身影密密掩盖。

她身上依然披着一个时辰前,他亲自为她披上的那件玄色斗篷,那是他的衣服,布料不精细但密不透风,对于她来说自是保暖,只是嫌大了些,不利于她行动。虽然相当不舍,谭蜜最终还是趁着喘气的功夫把衣服解开舍弃。

可以支配的时间并没有多少,她必须趁那些护送她的侍卫发现之前,跑得越远越好。

她记得谭菱在被送回匪围前,涂煜就坚持把她送走,她那不肯走,非要留在他身边,还为此和他闹得很僵。涂煜实在拿她没办法才允许她留下。

可是就在今早,他变了套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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