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露咬了咬牙,又急又气,望了一眼一言不发的洛襄。
塞外烈风骤起,马车銮铃作响。大风鼓起他玉白的袈裟,猎猎作响。而他一脸漠然,风轻云淡,高不可攀。
他真是什么都算计到了。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除了求他庇护,她别无选择,只得点了点头。
缘起仿佛就等她这一刻的屈服,了然一笑,又将一比丘尼的海青缁衣递给了朝露。
又要她扮尼姑?朝露语塞失笑。
事急从权,她不耐烦地一把捞起海青,低着头去殿后换衣,一抬眸,看到一张熟悉的脸:
“奴婢为殿下更衣。”
原是她用来掉包的侍女毗月,此刻也穿着一身海青,混在比丘尼当中。她的眼神躲闪惊恐,为她系带的手微微颤抖,连打了几个绳结都松开了。
朝露心思烦乱,回忆着这数日来发生的一切。
洛须靡又怎会知道她此行是去找洛枭的,又怎能如此之快地追来,还一路跟踪着她?到底哪一环在她未察觉之时出了纰漏?
太多的疑团盘桓在心头,朝露掠过毗月,随意系了个结,就走出了后殿。
这一件海青有些宽大,系紧了肋下带,左右襟口还是半敞开来。听到缘起催促的声音,还有殿门外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和兵甲声,朝露心慌意乱,衣角边缘还拖沓在脚边,一步一个趔趄。
来人在大雄宝殿前抽出刀,撞起了紧紧闭阖的殿门,准备破门而入。
殿内的火杖和灯烛在一瞬间熄灭,黑黢黢一片。庄严的佛殿顷刻间成了幽深的洞穴,什么都看不见。
洛须靡来抓她回去的人正在闯入,眼前又遽然一黑。朝露素来怕黑,惊惧万分,碎步踩到垂地的衣角,踉跄一步,朝地上摔去。
身下骤然一轻,她没有坠地,而是被一双劲臂揽入怀中。
朝露惶惶失色,身体失衡间,不由伸手抓紧面前人的衣襟不掉下去,下意识地顺着越抓越松的衣襟往上,攀着了男人结实的肩头。
本以为是哪个武僧,直到襟口熟悉的青白之色映入眼底,英俊如刻的下颔抵在她额头。
朝露心口一颤,紧紧勾着他脖颈的双臂一松,往下撤去。身体没了依靠,也滑了下去。腰间却有一股强劲的力道托着她稳稳落地。
洛襄缓缓跏趺,盘腿坐于蒲团上。他手臂一扬,披散袈裟,如画卷般舒展开来,迤逦在地。
恰似溶溶雪色,覆于她一身。
朝露在他怀中目不转睛,看着他手臂起落。她竟不知,他的袈裟如此之大,几乎可以裹住两个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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