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一直以来,他都是以洛枭交予他的嘱托,即,照顾她一生一世的诺言来保护她,救渡她。
可他却似乎始终不曾真正了解过她。
他会做她的神祇,却不懂如何做她的夫君。
只是凭着自己的心意妄为,甚至连死生大事都掠过了她。所以她才会对他如此失望,说不想他做她的夫君罢。
洛襄袍袖下的手指攥紧了起来。他自行又倒了一杯酒,举杯向洛枭敬酒,道:
“多谢三哥指点。”
洛枭摸了摸下颔的胡茬,还在若有所思地道:
“说来也是,我那千骑长不过教了她两年,这几年来还是一直对露珠儿念念不忘,他至今都还未娶呢。他英俊潇洒,多有军功,倒也是良配……”
“我本来瞧着邹云也不错,虽从前是马奴,身份差一些,但人家从不避讳,照样靠能征善战赢得露珠儿的信任。”洛枭随意指了指案上厚厚的一沓锦书,道,“我这里还有一堆乌兹、西域其他国的王公贵族男儿隔三差五给她送请柬的,都是清白世家子,还在跃跃欲试……”
正说着,他不经意地看一眼面色渐沉的洛襄,低头笑了笑,而后重重咳嗽几声,正色道:
“可有些人,还想将自己真实的身份瞒着。你说,露珠儿能不生气吗?”
洛襄自顾自饮了一口酒,没有作声。
“露珠儿玩性大,凡事没个定性。我就怕她只是一时兴起,和从前一样,婚姻大事玩闹一番也就罢了。辜负你一片苦心……”洛枭漫不经心低继续道。
镂窗的阴翳笼在洛襄雕刻般的玉面上,半明半昧之间,显得更为阴沉。他放下酒碗,平静地道:
“三哥究竟想说什么?”
洛枭只笑笑,慢悠悠饮酒道:
“露珠儿从来不是那种唾手可得的女子。你是没在她那里碰过壁,走过这一遭,如其他郎君那般磋磨一阵,才知何为难得。”
洛枭自己是男人,自知男人的心思,就怕有些人得来太过容易,对他心爱的露珠儿不懂珍惜。
夜雨沉沉,殿内幽静。
洛襄望向窗外的雨帘,思虑更沉:
“看来,三哥是不打算告诉我她在何处了。”
洛枭敛起笑意,瞥他一眼,淡淡道:
“你素来神机妙算,长安之局,连自己的死都算计了进去,又何须我再指点?”
洛襄听出其中的讽意。他想要烹茶解一解酒气之时,望见新簇起的团茶。他拿起一捧闻了闻。
茶上还有一味龙涎香的气息。不是民间流通的粗茶,她的商队任凭本事通天也得不来这样的好茶。
这是皇宫里御茶所的江南贡茶。
洛襄神色一凛,酒气全然醒了,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