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由冷笑道:
“你这是商量,还是在求我?”
见她抿唇不语。洛枭侧身,漫不经心地取出架上的一柄错金柄鞘的长刀,抽出来一看。
刀口精削而成,薄而锋锐,如电闪,如寒光,映出他黑沉沉的眸子。
“你是想做本王的女人,还是想做乌兹的王后?”
李无忧一怔。这两者有何分别?
她亦不知,此句如何惹怒了他,引得他下颔紧绷,划成一道利落的弧度,犹如陡峭的山崖,触之即死。
思虑混沌之际,那柄彻寒的刀刃已轻轻抵在了她纤薄的颈侧。男人阴沉的声音响起:
“你想要我娶你,是为了乌兹的后位。你为了大梁皇帝甘为控制乌兹的工具,也为你救出你那受困囹圄的族人。我有说错么?”
李无忧一愣,倏然明白过来。
以他的眼力,怎会看不出她的目的。名义上的和亲公主,实则是大梁巩固西域的利器。
他觉察到了她来乌兹的动机,感到了她的利用。怀疑的种子已然中下,他对她始终心怀芥蒂,无怪乎他一直对她若即若离。
今日更是由此故意发难她,想让她知难而退。
但她只知道,她今次决不能输。
男人有意无意地转动刀柄,折射的寒光在她苍白的面容间流转不定:
“说,你是想做本王的女人,还是乌兹的王后?”
“若是只想做我的女人,很简单……”
本在颈侧的刀尖缓缓下移,落在她略深的衣襟。她本习惯了遮住喉底的襟口,今日是朝露坚持要将她的衣襟敞开些许,露出雪白的颈肤,线条多了一丝柔美。
可此刻,这一丝故意诱人的把戏反倒成了她的破绽,正在被他的刀尖一点点挑开。露出凛冽的锁骨,因颤抖而起伏,越来越大片的雪色与刀刃的白,相互映照。
李无忧喉头滚了滚,眼帘微垂,凝望着刀刃上她斑驳不清的侧脸,极力克制住身体的战栗。
他的这个问题十分刁钻。
若她顺从地任他剥下衣裙,她不知今夜最后会发生什么,但一切有悖于她作为汉地名门的淑女教养,更是辱没了她身为大梁公主的气节。
可若她承认,她就是想要乌兹的王后之位,那就是坐实了他的疑心,证明了她的目的不熟。骄傲如他,怎会容许一个奸细终日在卧榻之侧。
她所谋一切,可能就此烟消云散了。
他是将对大梁的敌意,发泄在了她的身上。
她的脑海中,掠过府中侍女的影子,她们会为了挣得一个妾室的位置,千方百计爬上老爷的床,获得荣宠之后,自此升婢为主子,一生安稳。
李无忧闭了闭眼,咬紧了唇,口脂消融,唇瓣毫无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