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伦敦的气温渐冷,晚上的低温更让人无法忍受。赤井玛丽忘了自己是怎样回到旅店的,额角时刻胀胀地疼,大脑更是如重感冒般昏沉钝痛——多亏了她被强迫服下的那颗药。
想起罪魁祸首的那个女人,赤井玛丽拧住自己的大腿,强撑着让自己清醒了些,用最后一丝力气敲响了女儿的房门。
当然,世良看见她这样,绝对要吓坏了。昏迷的前一刻,玛丽模糊地看见出现在走廊尽头的人影,闲庭信步,仿佛今天她所经历的一切一切意外,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赤井玛丽再醒来的时候,清晰地听见了电视的背景音掩盖下的交谈人声。那说话声若隐若现,像是在尽力地不吵醒她,所以几乎把音量到最低。
“……是吗,她是你的妹妹啊。”
青年从喉咙里发出一声轻笑,很快又自觉地放轻了声音,“嗯,她好像跌到泰晤士河里去了。这样大年纪的孩子一个人走动,我还挺担心的,所以……”
“真是非常感谢您,先生!”
而后是熟悉的、属于她小女儿的音色,世良显然就不那么擅长体贴人,声音响了一倍有余,大咧咧道,“用过晚餐了吗?正好我要订客房服务,来随便吃点什么吧。”
“随便”可不是待客礼仪的一部分,拥有英伦血统的母亲想。不过以她的年纪,算是做的不错了,赤井玛丽轻咳一声,立即听见那边说话的声音停了。
仿佛这时才悠悠转醒似的,床上的少女睁开眼睛,迷蒙地露出一双碧色的瞳仁——那颜色久川埴熟悉,和赤井秀一的一模一样,里面总是充满了戒备和算计。
“世良……”她咳了几声,艰难开口,“帮我拿杯水来。”
世良边递水给她,甚至没多问一句状况。这样的相处方式完全不像普通姐妹,久川埴却状无所察一般收回视线,关切道:
“你没事吧?”
“……啊,还好。”玛丽捂着额头坐起,发现身上已换好干净清爽的衣裳,看样子是世良以前的衣服,由她来穿正好。
世良说:“妈……小妹妹你在我的房间门口昏倒,吓了我一跳啊。全靠这位先生敲门,我才能发现你。”
母女俩的视线一起移到久川埴脸上,他抿唇笑笑,十分无害的作派:“看到你没事,我就放心了。”
久川埴站起身,微微颔首道,“那么,我就先回去了——再见,小妹妹。”
以退为进。赤井玛丽想,她按住世良的手背,生生目送他走出房间,也没再说一句话。
久川埴料到他没那么容易获取信任,姓赤井的都是缜密多疑的推理狂,而他却不得不接下这烫手山芋。都是贝尔摩德。
他掩上房门,叹了口气。在心底默数十秒,忽的转身再次敲响了门。
门内的母女俩不知经过一番怎样的对话,久川埴再见到世良真纯时,姑娘看他的眼神已经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