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一种未知吧。有些未知并不可怕,而是记忆设下了圈套。”
“所以立意是挣脱过去的锁链,摆脱教育的束缚……”
“差不多,怎么感觉挺烂的?哈?是吧?也是一种——向往之类的?枫丹白露很美的,南雅没骗我。……你真该去看看那个地方。真的。”
“我爸曾跟我说:‘这个世界太精彩了……’然后我对他说:‘既然这么精彩,为什么你不去看看?’他就再也没回答我,再也没有。这让我想起我爷爷,他年轻时错过了一个学美术的机会,他说:‘学不好多丢人。’”
“呵呵。”
我们找了一块干净的草地,好好地睡了一觉,神清气爽。
醒来,仿佛到了一个清醒梦幻的未知之地。我点了一支烟,任由烟雾欢喜地沸腾,我幸福地看着周围的草丛、干净的土地。有些花在枯萎,整个世界繁花盛开。看啊,这个地方真漂亮,像南雅一样漂亮,你他妈真该来看看。
“走吧?”张雅乐说。
“嗯。”
我们回到路上,上了车,顿时力量满溢,变得很煽情。
我们一路飞飙,穿行在林间路,驶向远处的j城心。但我却一点也不想去买饮料了,我就想这么一直开,一直开,一直开,不知去向地开下去。想象着无数人纠缠着、厮磨着庸碌的一生,想象着那天张雅乐给我的那首诗——“不要温和地走进那个良夜”,当我不再拒绝父亲的慷慨,但我关上车门“永远隔音”时,我希望这个世界可以不要那么快的褪掉它的最后一抹颜色,就让自私泛滥,怀着最后的愤怒用力呼喊,终会知道黑夜有理,这不可阻挡。厚黑的体系已风烛残年,那是老一辈假装严肃的最后一part,就像杨老师那样的老去的女人,努力在脸上涂抹脂粉,用wonderbra努力地挤弄自己的胸部,想要像少女那样发出撒娇的呻吟却已不再拥有迷人的嗓音。他们呼喊,想再次证明自己曾经活过,但衰老死去是对抗卑鄙的良药,千禧一代也在呼喊着,争取最后机会。
那华丽丽的硬币阶梯,不断倒流,直至最后一币。
我将迎来我的二十一岁,也是千禧年的二十一岁,中国梦的线索。没有对不起童年,那些雨里的追逐、如水的笑靥、我虚假的爱、刺激的可乐气泡般蒸发的体验……我打开播放器,faded,这歌改得的确好听,非常应景,“whereareyounow?atlantis,underthesea,underthesea……”我猛踩油门,激起一阵强烈的引擎声和推背感,就这样不知所踪地开向一个未知之地,或许藏着一盏银灯、一片森林、一种传销、一门生意、一个梦想之地……也可能永远不再有这些东西了,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人是一种需要活在谎言里的动物。
张雅乐日志2016.x——
任何时代的意见源都是偏激的,偏激的东西是最真实的,但真实的东西往往脆弱;与爱不同,人会选择政治作为主心,政治的本质就是“善意谎言”,如同艺术,只有谎言才会让世界乐观地存活下去,让一切不相关的事物稳定地继续下去,艺术最擅长用谎言揭示真相,但它的形式却与真相鲜有关联。人也是一种卑劣的生物,99的人都会欢乐地接受他们的命运,活在与痛苦的纠缠里,而不是改变,这虽然与教育的本质相悖,但这并不可耻,相反,这是一种最崇高的光荣,因为人最大的成就无疑是选择了自己的命运,选择了不同形式的爱。任何一个无懈可击的意见领袖,终将会让真相退场,因为人们需要的仅仅是信仰,变革对他们的生命来说,太过宏大,太过痛苦。真相必须被公之于众,却也要被藏在心中,藏在有限的生命里,因为,人们的信仰必须得到补偿。有些人问题重大却假装没有问题,有些人没有问题也要凿出问题。哪个更好呢?我认为是后者,但前者有时也没错,因为负面情绪无济于事,有些真相若被昭告,可能无法被承受,就会直接毁掉一切。这就是谎言的好处。
但是,也不确定是否是一种妥协,以至于吓到自己。
……
其实我曾想过删去一些议论情节,但想想说得还挺有意思,但我还是想化用王尔德的句子奉劝自己:这个世界是用来爱的,不是用来理解的。
张雅乐在副驾驶睡着了,而我却仍在轰着油门,不知不觉已经冲破了区界线,上了高速。我觉得我在行驶一种象征性的使命,我不断加速,faded魔幻的闪烁不定的电音为这一切赋能。我们飞奔,所有景色如记忆般退后消失。我如一支离弦的箭,冲破一个又一个收费站,留下一阵又一阵喧哗的轰鸣。我不知道已经行驶了多久,但我知道油箱还几近满着,张雅乐也醒来了。
“这是哪儿?!”
“我不知道。”
我继续加速,继续加速,我保证这次不会有车祸,越过一辆又一辆路上的车子,风景已是完全陌生,我继续加速,又冲破一座收费站,我大概又划过了一个区,不知不觉,饮料的事被忘得一干二净,但天色渐渐变得暗淡。
我们一直向东方开,不知离j城有多远了,但我知道今晚回不去了。
我无法自欺欺人,我是在随波逐流,有时也离经叛道,我踏着迷幻的战歌向前奔去,不认为这个世界无药可救了。我在祈祷,在滑翔。我期待着一段好的感情,让彼此成为更好的自己,纯良、诚恳、磊落,当我回首往事,我们彼此成就了彼此,我见过了太多喜欢,但却在寻找着一个既不喜欢也不讨厌的人,教会我什么是爱、陪伴,我尽可能地把她想象成未知。我做着我的中国梦,也许就在一个收费站的尽头,藏着下一个梦的线索,我全力奔去。我的小宇宙在大赦天下,自我加冕,我的所有错事都泛滥着无上的光辉,却不会拒绝父亲的慷慨。我不知道这象征着什么,也许是冲破自私、冲破原生家庭的屏障、冲破贫穷的折磨、爱情的挑逗、环境的局限、政治的冷酷、教育的天网。
我冲破时间的脚步,但时钟总在向前走,那也是我向前的原因。仿佛能站上一个空无一人的巅峰,俯视我的轻盈未来。仿佛能在一种零和游戏里找到一个舒服的幸福点。现实很残酷,有些生冷的残缺终会弥散一生,但未被局限打败的人才是我们的真朋友。我陷入美丽的沉思,有些冷漠终会曲终人散。
我奔跑在这片红色大陆,仿佛能看见衰老格调的退场,在民宿栖宿的蓝色港湾的夜晚星辰,仍在监视着那些秘密死亡,而那些灵魂却在挥动手臂,幻舞如歌,杜撰着一个别开生面的故事,倏忽之间,我的梦已经悄然降落到了j城,以及j城周围的广袤无垠的差距巨大的土地,古老的红色传奇连绵不绝。
我屏住呼吸,猛地踩下“扳机”,车子弹射向前,仿佛一只闲庭信步的骄傲的火烈鸟,张雅乐的那个小小的银灯之梦,也平凡地、断续地远离他的视野,向下一个收费站飞去,我将会继续踩下油门,给他一个飞速的机会。
我把这叫做信任。如同一个与爱人共度的吃披萨的清晨般美好。
一种菲兹杰拉德式的完美谢幕。
这个世界道德败坏,利益争斗,金钱巨兽把每个人的道德撕碎扯入其中,但他们却不得不穿上军装,子弹上膛,丧心病狂地与命运开战。这是一个糟糕的世界,当我回想起那些贪婪的念想,自以为是的变革,被忽略的声音、生命,我想让所有的混蛋都他妈的给我“穿上军装,永远向道德敬礼。”梦在远离,这是没关系的,我们会“跑得更快,把手臂伸得更远……”,不断地追逐那个爱的清晨,迟早有天,我们会骄傲地诉说着带着泪花的故事,年复一年。张雅乐也许自己都不知道,他也许已经实现了他的梦想,此时他坐在副驾驶,面带微笑,翻阅着笔记上点对点的梦想符号,仿佛再一次地叹息,叹息……
那叹息里有一种复兴,一抹亚特兰蒂斯的影子、日不落帝国的船帆。当然也是一种明月当空的亮媚盛唐。轻飘飘,毫无挂念,准确来说,我一直享受着当下和永恒的理性,像个狂喜的幽灵,继续用断腿轰油门,一路轰向东方,一路轰到了渤海湾,在栈桥大道略过,对着大海留下一声吹毛求疵的愤怒的粗俗的咆哮。轻吮,空气比枫糖浆还要香甜,天空比眼前的太平洋还要蔚蓝。
新世界的潮水,马不停蹄地翻涌,啸叫,掀起万丈波涛。遥远的迷失之地,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我像个孩童。电音开始狂响。引擎还在轰鸣着祭奠爱与梦的碎片。脑海吟起“赛赛赛……”,我向生活耍着赖,无限地迷失着。难自拔于梦幻灭,世界冰火两重天。已受教,皆可抛。
目光一闪,我的脸消失在了绝对静谧的车舱的夜幕里。
……
“所以我们继续前行,却如同逆水行舟,注定要不停地退同过去。”
——francisscottkeyfitzgerald
theend
以上情节为虚构,如有雷同,皆为巧合,敬请告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