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泽将一切尽收眼底,对朝廷纷争厌恶至极,面对奸臣弄权,几乎所有人都选择了沉默。若非他只带了亲兵入朝,今日定将掀案而起,将陈斯年伪善面目撕下。风玉停同样不喜宴会上的尔虞我诈和逢场作戏,不过他和闵泽坐在一起,索性做起东道,为他介绍起京城的风土人情还有席上在座官员背景。闵泽天资聪慧博闻强识,几乎是一点就通,与风玉停二人聊得愈发投契。陈斯年坐在上首,目光微低就能瞧见风玉停和闵泽两人动向,握紧了手中杯子,眸中泛起冷意。这两个人一个手中握着仪鸾司,一个乃是镇西军下一任继承者,在朝中都有举足轻重的地位。只是这两人敬酒不吃吃罚酒,他用金银珠宝美人权势进行拉拢,却被二人拒之门外,还与他划清界限。这让陈斯年分外恼怒,若任由二人联手,他的宏图大业更难施展,所以他一定要除掉两人,在除掉他们之前,还要分化两者之间的联盟。陈斯年将手中杯子放下,转着手腕上的佛珠,风玉停和闵泽对他不屑一顾,他也不会纡尊降贵向他们示好。宴会举行到了一半,酒酣耳热轻歌曼舞,夜色降临华灯初上,宫中流光溢彩,美人歌声飘渺如同仙境。更妙的是,曲水流觞处,不知宫人何时放上了盏盏莲灯,月白色的灯盏盛开在水面上,顺流而下美不胜收。宫宴无人敢酩酊大醉,在这里洒酒疯,稍微有些醉意的都要请宫人扶着下去醒酒。酒不醉人人自醉,也有人假装醉酒,向陈斯年献媚,奴才嘴脸让人厌恶。小皇帝面露烦躁之色,他像傀儡一样坐在最上首,恭维他的人言不由衷,贤良之士又难以在宴会上发声。风师傅和他隔了几个人的位置,陈斯年时不时还要问他一些话,他最想做的事就是退场,哪怕读些书也好。正当众人各怀心思觥筹交错时,慈宁宫掌案首领大太监福公公带着太皇太后的懿旨来了。正在喝酒谈笑风生的众人,忽闻慈宁宫懿旨,面面相觑不知个中缘由。唯陈斯年自顾自斟酒,面上露出笑意,将手腕上的佛珠转的更快。小皇帝面露诧异,笑容勉强的让福公公宣读太皇太后懿旨。那福公公年约四旬也是宫中的老人儿,说起话来妙语连珠,嗓音也不像寻常太监那般尖锐,念起懿旨来声音洪亮。“奉太皇太后懿旨:镇西军昭勇将军闵泽忠君爱国骁勇善战,实为国之栋梁。内阁大学士白竹修嫡三女,性情婉柔,品貌出众,懿行至性,堪为良配。二人良缘天定,今懿旨赐婚,并赏赐……”众人且听到赐婚之时已经目瞪口呆,几乎无人有心分辨后续赏赐。内阁大学士白竹修乃是当今太后嫡亲的叔叔,他的嫡三女论排行便是太后的七妹,此番赐婚着实让人惊讶。福公公念完懿旨之后,笑着双手呈给闵泽,手指微翘成兰花指状:“小臣在此恭贺闵少将军,祝愿将军早日完婚早生贵子白头偕老。”之前慈宁宫来人时,闵泽自顾自的斟酒,不曾当回事儿,待听到自己名字时,眉头一皱,再听到竟然是赐婚之意后,面色发青脸上的笑却是端不住了。闵泽脸色发青迟迟没有伸手接旨,原本喧闹的宴会,突然安静了下来,丝竹歌舞声突显出来,更衬得宴会场上尴尬。在宫里能熬上几十年的都是老人儿,福公公看出闵泽对懿旨的抗拒,为了打圆场笑着说:“闵少将军这是太过欢喜,忘记接旨了,太皇太后体恤闵家劳苦功高,特此赐婚,闵少将军日后莫要忘了太皇太后的心意。”陈斯年拨动佛珠的人停了下来,似笑非笑的眼神落在闵泽身上,起身端起酒杯遥敬闵泽:“按理说本都督不该多言,只是良辰美景,又有天赐良缘,闵少将军若再犹豫可是大煞风景了。”闵泽瞪了他一眼,仍是不曾伸手。陈斯年又是一笑,就着手中杯子抿了一口道:“今日本是为闵少将军庆功之宴,少将军若是逆了太后的懿旨再生出事端来却是不美。”他说话间,东厂的人连同小部分侍卫上前一步,局势顿时变得紧张。小皇帝坐在上首,眼睁睁的看着陈斯年逼迫闵泽,怒气哗的一下就冲了上来,但在场之人敢怒不敢言,只有陈斯年一人开口。他在没有掌握话语权的情况下,站出来只是自取其辱,想到太后平时叮嘱自己一定要忍耐,小皇帝手藏在袖子中握紧了拳头,故作天真的唤了一声陈爱卿后问到:“祖母为什么要给闵少将军赐婚,若是闵少将军家中已有婚约,岂不是要左右为难。”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