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品羽愣了下,“干嘛。”魏奕旬咧嘴笑,“击掌啊。”徐品羽白了他一眼,迈步朝前走。魏奕旬跟着,“诶,以后我们一起回家好不好,我一个人有点怕。”她在心里嫌弃了句,胆小鬼。那年徐品羽十岁,第一次和同学打架。陈秋芽被请到校长办公室,见到她靠墙站着,头发乱糟糟的,手臂的划伤也已经抹上了药,一脸倔强的扭着头。她居然和两个男生打架,这让陈秋芽稍微震惊了下。徐品羽不肯说事情的起因。男生来的家长也都是母亲,一顿数落她。陈秋芽听着她们的话很不痛快,但也没法反驳。老师和校长帮着劝和,想让徐品羽道歉,怎奈何她就是倔,看都不看他们一眼。一直在校长室外面藏着的魏奕旬,决定鼓起勇气。他突然开口喊着,“老师,我听到了,是他们不对……”目光齐刷刷地看向门外,让他紧张的往边上缩去,但是继续说着,“他们一直嘲笑阿姨是哑巴,羽毛才跟他们打起来的。”所有人都愣了片刻。两个男生的妈妈纷纷求证,得到哭声做回答。徐品羽翻了个白眼。陈秋芽倒是看着她的表情笑了笑,接着用桌上的纸笔,写下,我的小孩没有错,她不需要道歉。是我没有教导她,解决事情的正确方法。因此,我给两位家长道歉,以后我会教她要从容面对诋毁。其中一位母亲不满的说,“诶,你什么意思!”但被老师和另一位家长拦了下来,于是只好作罢。陈秋芽没理会他们,又写了张纸,递给徐品羽。问她,回家我给你煮红豆沙,好不好?徐品羽捏着纸张,点了点头。即使一个人回家,她也从来没有埋怨过陈秋芽。大概因为她觉得,能有妈妈每天给她煮很多好吃的,就是一件很幸福的事了。陈秋芽拉着她走出校长室。门外的魏奕旬笑得灿烂,朝着她伸出手。这一次,徐品羽很快的拍了下,他的掌心。又到了把活人放在铁板上炙烤的盛夏。自从徐品羽转入德治学院后,就恢复到放学和魏奕旬一起回家的状态。地铁站有空调,他们走下台阶都感到冷风爽快的拂来。魏奕旬也不知想起来什么,说着,“你小时候还比较高冷,长大怎么走偏了。”徐品羽瞥了他一眼,“我哪有高冷过,是懒得搭理你好吗。”魏奕旬极其嫌弃的看着她,“哦,这么多年应付我,真是辛苦你了。”下班的高峰期,地铁站里拥挤如常。在她和魏奕旬说笑间,映在玻璃门上的身影,走过徐品羽身后。愣了下,她转头看过去。在人群之中,他就算是静静站着,也让徐品羽挪不开眼。不似所有少年的稚嫩青葱,他有种很特别的味道,像盛夏里的一场雪。魏奕旬掏出手机,看着屏幕脱口而出句脏词。徐品羽下意识的回过头,问他,“怎么了?”“我去学校一趟,你先回家吧。”魏奕旬边说着,边往后退步。她挥挥手,“拜拜,明天见。”列车入站,人如海潮般向里涌去。开始徐品羽是故意,想朝他进的那个门方向移动,可后来是被人群挤了过去。她一个不稳,扶住了旁边的人。徐品羽缓慢的抬头,急忙松开手,“啊,不好意思。”沈佑白只是看了她一眼,没有回话。她从未感谢过拥挤的列车,这还是第一次。在眼前黑色的玻璃窗中,他们之间的距离,近到肩头快要碰到他的手臂。此刻,她已经无法猜测,沈佑白为什么会坐这条线的地铁。徐品羽低头,盯着自己和他的鞋。如果许愿有效,她希望这趟列车,以每十秒前进一厘米的速度开下去。沈佑白垂眸。因为炎热,所以她将头发全部扎起来,露出白净的后颈,耳廓,锁骨。夏季的校服衬衫,薄透。八岁,徐品羽妄想得到幸福的家。然后,她得到了。现在,徐品羽妄想得到沈佑白。可是,怎样得到呢?妄想生于微末之处,在人心的侧暗面恣意疯长。最终,枯萎在欢愉时的喘息之上。恶化(1)黑板上画着一张世界地图。天光沉暗,已经看不清墙面的涂鸦。除了口舌上还残留厮斗的余温。徐品羽好像失去前一刻的记忆,眼前是一排排课桌椅。再往外,透过窗是暗蓝空寂的走廊。鞋子掉落在地上,她低头。卡在脚踝的袜裤彻底被扯走,她坐在课桌上,裙子拢在腰际。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