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说嘛，这夫妻之间谁先低头，重要吗？
反正先生都低头了二十几年了，也不在乎多这一次嘛！
再说了，夫人都从京市赶过来了，还不算低头吗？
女人嘛，总是有点小脾气的。
何况夫人的脾气还不是先生自己宠出来的。
男人可不知道自己的手下这么多碎碎念想法，他浑身冒着冷气，来到傅夫人住的那间房门口。
半晌，才推门走了进去。
他走到床边，看着女人侧躺在床上，衣服没脱被子也没盖，眉头不禁蹙了一下。
这是，在跟他闹脾气？
因为他骗了她？
所以明明到了民宿，却不去见他？
男人眸色蓦地变得复杂。
下一刻，男人的手拉过被子，轻轻盖在了女人身上。
然后男人坐去了房间的木椅上，静静地等着天明。
可被子落在傅夫人身上时，傅夫人就有所感觉了。
几分钟后，她彻底清醒。
慢慢坐起身来。
今晚依旧在下雨，没有一丝月光。
偶尔几道闪电，劈开大地的光亮。
木椅上坐着的那个男人，轮廓分明，身形一如既往的沉默。
黑暗之中，傅夫人呆呆地看着男人不真切的面容。
“果然还是要来这里，才能在梦里见到你……”
她喃喃轻语。
傅先生：“？”
“我知道，你在生我的气，所以在京市的时候，你都不肯来见我，我每次只能梦到我们坠海前的那一幕，每次我想开口告诉你，我其实……”
傅夫人声音哽咽起来，“我其实……也不全都是在跟你演。可是，你不听，你走到海里去了，你在惩罚我……”
傅先生听着听着，忽然起身，走到床边坐了下来。
“你别动，别动。”傅夫人恐慌地往后退，“也别抱我。”
“……”
“你一抱我，就会消失……”傅夫人眼泪汹涌，“我想你多停留一会儿……别那么快消失……”
傅先生怔了一下，心里忽然针扎了似的，锥心疼痛。
他在干什么？
还嫌她这辈子过得不够难，不够苦，非要把她弄哭？
“我不会消失。”傅先生一把将妻子抓过来，紧紧抱住，“老爷子没告诉你吗？你不知道吗？我没死。”
“什、什么？”傅夫人想挣扎的，可男人接下来的话却让她呆若木鸡。
他说什么？
他……没死？
她是还在梦里吧？
他不是已经……已经……
“我没死，我活着。”傅先生摸索到床头灯，‘啪’一声打开了，接着他抬手，抹掉女人脸上的眼泪，轻轻地吻她的眼睛，她的鼻子，她的唇，“你好好看看，我是人还是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