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情不好?
心情不好要穿的像成亲一样?
迷惑只持续一瞬,尚芙蕖很快悟了。皇帝嘛,掌权者,自古以来身居高位的多多少少都有点癖好。
只要无伤大雅就行。
而且,他穿红的确实好看。
想通这点后,她尽量平常心对待。和往日一样,尚芙蕖起身,要去他身边取那些批阅过的奏书,学习怎么回怎么骂那些刁滑难对付的老油条大臣。
少女发尾犹带水气。
春袖柔软,随她拿东西的动作滑落,露出一截莹白小巧的腕。
陆怀浑身紧绷,心头鼓噪。属于昨夜那些从未有过、绮丽到难以启齿的梦境,被勾动出来。拂面的淡香交织着潮热呼吸,以及湿漉发尾轻扫过小腿时激起的酥麻和痒意……
朱砂滴落,污了那片字迹。
“陛下?”
她奇怪看来。
神色与平时无差,双眸似秋水澄亮,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这份无知,更让人生出罪恶感。
这里是宣室殿。
他怎么能想到这些东西……都怪她穿的那身衣裳。
实在……不成体统。
“无事。”
耳根控制不住地滚烫,陆怀躲开视线,开口却发现自己嗓音沙哑的厉害。
他心底懊恼,好在尚芙蕖没往别的方面想,体贴倒了盏茶。
“陛下多喝热水。”
天子情绪少有外露,今晚总觉不正常。可到底哪里不对,她又说不上来。
两人都没有再说话,殿内安静的诡异,只有烛泪慢消在灯影里。时辰一到,尚芙蕖便赶忙告退。
陆怀应了声,头也不抬。
灼焰似的红衣映衬眉目一片恬淡。
但在少女踏出殿门后,却缓缓握紧手中毛笔。
一颗颗朱红断珠般冒出、滚落,渗透,将衣袍颜色洇染得更深。昏暗灯下,那些斑驳相连,被照的无所遁形。
手背上青筋浮现,陆怀想起那段许久不曾想起的从前。
父皇待他极其严苛,近乎到了一种病态的程度。幼时他喜爱宫中一位嬷嬷做的糕饼,父皇得知后当即将其杖杀,任谁来求情都无济于事。
君王的喜好是弱点,不能为人所知。所以凡他所喜,皆被剥夺。之后那年酒宴,他路过冷宫时……
骨节分明的手支撑住额头,陆怀强压下那股想要作呕的难受。
腐烂难闻的杂乱草叶后,衣裳被撕裂的小侍女哭求和哀嚎凄厉绝望,父皇那张脸狰狞如恶鬼,嘴里污秽不堪的谩骂在看到他那刻……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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