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险的气息迫近,尚芙蕖没能一下子回过神。照理说所作为枕边人,帝王做这样的梦是并不安全的一种信号,也是猜忌的开始。
可还没挑好之前准备的话术,陆怀后面的这几句话就砸的她七荤八素。
最令他破防愤怒的竟不是造反这件事本身,而是她没有带他一起,将他给抛弃了!
“这、这梦不是没做完就醒了吗?”尚芙蕖见缝插针地顺毛,“没准后头我就折回去,把你捎带走了呢。”
但陆怀还是没有被顺好,只手掌缓缓往前,落在她平坦的腹部,咬着话音道,“我记得,那日好像没喝……”
他说的是旧伤复发时候。
以往都是提前灌一碗,可那日晚上为了不使药性相冲,并没有喝。
这个儿子,陆怀一点也不想要。
“看来陛下是真被噩梦吓到了。”顺着他的视线,尚芙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肚子,忍俊不禁,“一次就有,那是运气。”
而这样的运气,哪里会次次巧合?
但陆怀还是不放心,坚持要等天亮后让红叶过来号个脉。
“怎么可能呢?”
…
“恭喜娘娘。”
一大清早就被叫过来号脉,红叶打了个哈欠,“已经一个月了。”
“……”
虽是贺喜的话,尚芙蕖却脸色几番变化,像被馊掉的隔夜菜堵了嘴。
十年抱七,果然不是空穴来风。
晓色熹微,霞光明丽。天子却眸底沉沉,似笼了一层翳影。只不过碍于尚芙蕖人还在跟前,没有将这份不高兴表现的太明显。
直到太后过来探望,他才急步出了廊庑,叫住提着药箱正要离开的红叶。
“能否看出是男是女?”
脚步停在原地,红叶愣了下。只以为他是忧心子嗣问题,摇头坦言,“回陛下的话,月份太小了,还不能看出来。即便看了,也未必能准。”
天子没有再说话。
冗长的沉默中,她抬了点头,余光正好捕捉到对方自肩处蜿蜒自袖口的龙纹,在朝阳下金芒刺眼。
陆怀垂在身侧的玉白指尖终于动了动,声线淡淡道了一句——
“退下吧。”
“是……”
这可不像是听到喜讯的反应。
红叶垂首而退,琢磨不透天子心思,也不敢琢磨。
殿内博山炉正袅袅吐出青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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