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什么特别想说的, 心里面也有一点茫然。
现在五条悟已经下去了,明明自己已经约好了要把自己的手给借给他, 她答应的时候未必高兴, 但毕竟是答应过了。而现在那人要去独自战斗。
…不过应该也做不了吧。五条悟当时之所以会过来邀请她, 也不是因为有多喜欢自己多看重自己的音乐才能,只是因为比赛需要两个人一起才行。
他现在下去的话应该会取消比赛资格, 然后过不久就会上来。
也有可能根本就不上来了,就像之前的每一天一样,因为不想跟她待在同一个房间里面,总是在下面的咖啡馆里面打发时间。
绪方梨枝有时候会从阳台往下看。从这里往下看, 下方的那些建筑物都只是一些小小的积木块一样的东西。
她知道五条悟就在那些积木块里面, 也有可能对其他的某些人笑着,而不会像绪方梨枝自己一样, 只要看到人, 就会想要往谁的身后躲。
但是今天她没有出去看,今天她没有勇气接触任何人——她太害怕了。
所以她坐在床上, 把自己抱成一团。
绪方梨枝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懦弱到这种程度,她现在甚至已经开始回想自己是怎么变成现在这样子的, 是那场失败的演奏会吗?还是莫名其妙的站在旧校舍的琴室外面, 手指断了三根之后?
有可能那两次都不是事件的主因, 而是之后父母对她的处理方法实在是太不得当了。
如果说那时候的绪方梨枝是因为意外而受到了损伤的珍贵仪器的话, 随后爸爸妈妈至少应该让仪器稍微休息一段时间, 把它交给能够修理的人修理。
而不是在那里随意的踢踢打打,像是对待一个老旧电视机一样,希望这样子绪方梨枝就能够恢复正常。
实际上就是没有恢复正常。她脑子里面的某根神经永久的断掉了,所以之后的三年一直都待在房间里面。
绪方梨枝自己没有想过会被谁去帮助,可是她依旧低下头来看着自己的手。经过这些天的练习,这双手已经不像是在房间里面呆了三年什么事情都没有做的时候那样细腻了。
现在这上面有着痊愈的伤口,有些浅浅的疤和粗糙。
她把手贴在自己的脸颊上面,掌心和脸颊之间好像隔着什么纱纸一样的东西,这是她新结出来的茧子。
这样子的手也许看上去不太漂亮,被摸上去的时候也再不会给人即将融化的黄油一样的感觉,但是非常适合用来弹奏乐器。
她捏着某根琴弦的时候会比之前做得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