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然就是像猫一样把自己的脸藏在坐垫里,趴着生闷气。
后期的大多数时候绪方梨枝都这么趴在座椅上面生闷气,倒是一页都没有写出来。
五条悟心里想,她该不会又在这里钻起牛角尖来吧?但也觉得能够让她钻牛角尖也不错。
总不能现在就让绪方梨枝达成愿望,然后让她在接下来的时间里面都无所事事吧?那时候估计又是他受累。
到了晚上他们就在路边停车,绪方梨枝不太愿意去加油站或者路边的汽车旅馆,怕见人。
而五条悟也不想别人见到她。现在两个人如果被发现了,大概率是要被送进警察局——一看就是非常标准的离家出走。
所以就只能在路边停下,两个人坐在一起,可怜兮兮的吃罐头。
倒也不是没有想到篝火,但是怕火灾,而且五条悟怎么样都点不着火——如果放在外面,他随手一个术式就能解决的事情。
“但没咒力的世界是真的很麻烦。”他这么说的时候,旁边的妹妹用冷冰冰的眼神看他。
估计是觉得五条悟都已经16岁了,还说什么咒力不咒力,实在傻得可怜。
那之后就是夜晚。绪方梨枝没带灯出来,她害怕一切电器,如果把灯放在她的旁边照亮,估计反而会让她觉得它是不是很快就要爆炸,而且灯本身散发出来的热度也会让她感觉到恐惧。
所以说夜晚一旦降临,只剩下一点可怜兮兮的星光,绪方梨枝也就把书合上放到旁边。要不然就是盯着夜空和远处的海洋发呆,要不然就是直接准备睡觉了。
问题是在睡觉之后发生的事情。五条悟想。
绪方梨枝会哭。
深夜,和海潮夹杂在一起,在他的耳畔一遍一遍响起,轻轻撞击着他的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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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开始是在夜晚,他刚刚睡着的时候。
她似乎能够非常精准的判断别人目前所处的状态,不过绪方梨枝从以前到现在,本来也是不学会看别人的眼色就活不下来。
他半梦半醒的时候有听到声音。但毕竟现在所处的是一个正常世界,而不是以前那个听到一点风吹草动就得马上从床上跳下来,免得等一下被爆头的高危咒术界。
所以当时他还以为是哪只夜晚横穿马路的猫被车碾死之后,发出的那种垂死呻/吟。
但后来那种哭声太具有存在感了,感觉比远处的海潮声还要近一点,绵绵密密的,成了一个网朝他铺过来。
在黑暗中,五条悟的睫毛动了动,睁开了眼睛。
他看到一如既往的单调车内装潢,和上方没有星星,被云雾所笼罩的夜空。耳畔听到永无止境的海潮声——只要地球和月亮依旧存在,而月亮也依旧在吸引地球,那么这种海潮声也就永远都不会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