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声音,她抬起头来看,在凌乱发丝之间显露出来的泛着水光的蓝色眼眸,漂亮得像是刚刚切割完毕的宝石。
她看起来非常的惶惑不安,似乎完全不能够明白为什么五条悟在这个时间点会【醒来】,会拉开她的车门。而五条悟的脸上没有半点表情。
绪方梨枝张开嘴好像想要叫他的名字,但是声音还没发出,他弯下腰,把她给抱起来。
和他冰冷得让人联想到钢铁的神情不同,他的手骨节分明,手臂上面有流畅的肌肉线条,敲架子鼓的时候能够让整个鼓架隆隆作响,但在碰上绪方梨枝的肌肤的时候,瞬间变得柔软。
他把绪方梨枝抱起来,放到里面的沙发上坐着。
整个过程中绪方梨枝几乎没有感觉到疼痛,直到她的后背隔着一层布料软绵绵的触到真皮沙发椅背,绪方梨枝才缓慢的眨了眨眼睛。
她的虹膜上面还覆盖着一层泪水,在泪水的模糊下,她几乎看不清楚面前的事物,似乎以为现在自己所处的是一场梦。
随后,五条悟把手抽出来,毫不客气的跟着坐到了座位上面。
他把车门甩上去的时候可半点都不温柔,整个吉普车都被震得隆隆作响,绪方梨枝在上面也跟着震颤了一下,她的发尾在空气中跳跃着。
但是还没有等她再次说些什么,身下的座椅换了一个——从吉普后座变成了五条悟的大腿。
五条悟半抱着她,在两天前她第一次因为疼痛睡不着,在后面哭的时候他就应该这么做的。
而迟了整整两天之后,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外套包裹下的绪方梨枝的身形变得更加消瘦了一些。
以前看上去的时候怎么样暂且不论,真正触摸上去,会发现全是骨头。
现在他轻轻地顺着那些地方抚摸,摸到关节的时候,绪方梨枝会微微眯起眼睛——那些地方通常来说都会让她觉得又痛又痒,明明是呼吸道上面的疾病。
五条悟开口,他的声音低低的,是绪方梨枝在这段时间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却给人一种听上去心情很低落的感觉。
“为什么感觉你浑身上下都很脆弱?”
这句话绪方梨枝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她最后也的确什么都没有说。
一整个晚上跟疼痛做斗争,在后面抱着自己发抖,哭,她也觉得很困倦了。
虽然困倦,但是没有办法睡着,毕竟一闭上眼睛,放松,疼痛就会像是早就已经在那里等她一样,细细密密的爬满她的全身。
困倦再一次俘获她,她的眼睛再一次慢慢合上,睫毛颤抖几下,又无法忍受的睁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