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已经搭上门把的时候,绪方梨枝在后面很迟疑的叫他的名字,问“你要去哪里?”五条悟说“有事。”这句话也冷得像冰。
妹妹在后面张了张嘴,但是什么都没有说。
她最后也很安静,只是注视着五条悟离开。
五条悟从房间里面出来,走到门外的时候,仿佛都还能够感觉到绪方梨枝从后面看过来的视线。箭矢一样笔直——但是又不可思议的柔软。
‘那家伙在搞什么?‘他嘴里面嘟囔着。
…那种眼神怎么像是一只被人家丢下,但还是坐在那里等主人回来的小狗一样。
他烦躁的抓了抓头发,轻轻关上门,走到隔壁房间
——现在可没有什么时间伤春悲秋,说到底他又不是那种纤细的女孩子,现在最主要的是得赶紧把这个房间里面的【作案痕迹】清理过一遍。
对,首先,是把他在里面制造的,简直够按斤卖给收破烂的的废弃稿纸清理干净。
……一开始是这么想的来着。
但实际上,回到房间里面就有一点提不起劲。他已经好几天没有睡觉了,这个身体又不像是以前那个咒术界的身体。
而且挨个从房间林林总总的角落捡起废弃稿纸的过程,也非常让人心烦。
尤其是几乎每捡起一张,五条悟就会忍不住对着光去看一下上面的字句,然后自己看着看着反而开始脸红,心里想哇,我当时原来是这么写的吗。
他当时写的时候总是被卡住,经常删掉重来,但还是觉得自己是超级大文豪,说不定下一个陀思妥耶夫斯基就是自己。
可是现在重新看一遍,里面的每一字每一句都印在他的心上,让他羞耻得恨不得把世界毁灭。
当然,在毁灭世界之前,最重要的就是得去隔壁房间,狠狠把绪方梨枝的头蒙着被子敲一遍,让她丧失掉之前看那一本书的记忆。
绪方梨枝在评价系列作其他作品的时候,都会说‘是很棒的书’,同时用她新学的电影术语好好吹一遍,多视角转换流畅转场人文关怀之类的。
唯独对于五条悟那本书什么都没有说,只说【从中感觉到爱】
感觉到爱这一点肯定是那个家伙自作多情。但是其他的什么都没有夸…这不也就显现了那本书文笔到底是有多幼稚吗?
到了最后,房间里面还有许多地方覆盖着脏羽毛一样的稿纸,五条悟躺在床上,在他的枕头旁边压着一沓刚刚从各个地方捡起来的稿子,他看一眼那些稿子,就把脸埋在枕头里面窒息十几秒钟。
窒息了十几秒钟之后,又抬起头去看一眼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