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一个栖身之所,流落到另一个避难港湾。这些人,挥霍着多巴胺与荷尔蒙,还以为找到了自己的天堂。继续,别停……随便做什么都可以,不要跟人牵手就行。一旦牵手,彼此的生命线就会交错。爱或被爱,都是浩劫。14“他牵过你的手吗?掌心相接,手指交错的那种。”从一楼到二楼,打开一扇扇的房门,又相继严密地关上。最后只剩下三楼,以及一些小阁楼。sana提着裙角,踩着楼梯,问后面的人。单徙听完leni的翻译,蹙着眉回忆了一下。“有吧,他手指长,我们牵手时,他总是用手指横过我的掌心,就那样握着,很凉。”sana笑了一下,轻轻说:“那他一定准备好了吧,准备爱上人间的躯壳。”i:“……”单徙:“她说……什么?”“太小声了,我没听见。”确实是太小声了。她压根就没说出声,只是动了动唇。在虚空之中,把这句话说给古堡里的另外一个人听。15真的有人天生就适合流浪吗?真的会有永不离去的天使吗?鲁森,我走到挪威最大的平原了。我想给你做一盏孔明灯。可是我找不到竹枝,找不到灯纸,找不到火种,找不到你。我只好弯下腰,坐在这里,等你,来找我。昨天我梦见你了。今天你有想我吗?明天还要继续吗?鲁森,你过来,我想抱你。16“张梓游……”推开门,单徙看见了他。一身睡衣,屈腿抱膝,缩在角落,安静孤独。年少时在感化院都能坦荡荡高傲无敌的人,现在却蜷缩在角落里躲避全世界。她终于知道,他在怕什么了。“现在的我,宠一个人很容易,保护一个人也不难,但我能做到的……就只是这样,不能更多了。”“如果这就是爱情,你还想要吗?”“信我,只准信我。”第六十一章1如何能得汝之爱?如何能予子吾心?浩渺兮宇宙,变幻兮世事;未共君跋涉,焉与君乘舟?长太息不相忘,长太息永相离。2单徙看着角落里的人,心跳都差点停止了。他身处黑暗,有纷飞大雪。一月,一天,一小时,一分钟,每一个时间间隔,重新站在张梓游面前,她总能发现他的面目又更加空白了一些。再识你,扑朔迷离。再看你,见血封喉。3光从门缝射入,人从外面进来。他的世界被破开一个缺口。突然响起的声音,把他从光怪陆离的时间隧道拉出来。他轻蹙长眉,眯起双眼,抬头看向门口。在他抬起头之前,sana挥了挥手,让身后的leni往后退。退出他的视线范围,退出他的安全空间。可是,他的目光却一直落在她身上,压抑的,隐忍的,孤傲的。还有一丝小时候的……孩子气。wivin……简单又熟悉,绕在舌尖默念过无数遍的两个音节。他的名字。她不能喊出口。她不能走过去抱他温暖他。她早就被宣判了死刑,拖到现在才不得不服刑。sana轻咬下唇。颤抖的睫毛之下,是瞬间滚落的泪滴。角落里的人沉静地注视着她,眼尾不见尖锐,脸庞却透出疏离。他在要求她———认清那些无法改变的事实。停下,别再近一步。别趁他挣扎在伤痛旋涡时,企图用往日的复杂情谊绊住他。出去,离开,能退多远就退多远。此生最好别再相见,若要怀念就独自伤悲。4缓缓而来的窒息感,把她整个人包围住。sana无法与他继续对视,她最后看了一眼面前女孩的背影。移动脚步,往外退,退到那条与门口相齐的线,退到他看不见的距离,然后转身,穿过廊道,跑下楼。5这个位于顶楼的最小的房间,终于只剩下恶魔与天使。他一直屈腿抱膝坐在那里,目送走sana,才把视线移到她身上。单徙动了动唇,想说话,但是找不到自己的声音。她惶惶然,不知道该怎样重新与他相处。“张……”单徙刚往前走了小半步,见他突然站了起来。他抿着唇,没开口说话,站在那里,看着她。是……防御性反应?单徙慌得不行,进也不是,退也不是。6怎么做?该怎么做才不会刺激到他?前些天他带她去滑雪场时,容姨就跟她说过,说他近来心情不好,现在她知道原因了;她还在那个u盘的视频里见过他年少精神状态不对劲的一面,那时他在精神病院;sana也说过,他对某些事物会产生创伤性心理反应,比如医院,比如玻璃碎片,比如她丈夫和nonal的遗像;包括杜明疏也告诉过她,他抿着唇不说话也不笑的时候,多半是心里在下雪,排斥与他人发生互动。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