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槿听见这一嗓子,轻叹一息。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卫启濯朝身边护卫使了个眼色,护卫们即刻会意,纷纷围拢上来护着萧槿。他回转头,果见当年那个曾交过手的匪首立在两丈开外怒目而视。“你还记得当年事便好,当年便没讨到便宜,如今又来现什么眼,”卫启濯冷声道,“你煞费苦心地打扮成这样,应当也是接了什么新买卖吧,为了无谓之事坏了谋划,你认为值得么?”那匪首浓眉紧皱,须臾,道:“你真是东边山头的?”萧槿闻言险些扑哧一声笑出来,卫启濯当年胡编说自己是东边山头的土匪头子,这厮居然信了几分。卫启濯道:“我现在金盆洗手了,今日是带着媳妇出来游秋的。”那匪首立着不动,盯着卫启濯看了半晌,似乎是在掂量他这些话的真假。他又看了看卫启濯身边的一众护卫,忽然一摆手:“你滚吧。”说话间目光还在萧槿身上溜了一圈。卫启濯面色一沉,突然夺过一个护卫的袖箭,“嗖嗖嗖”迅速连发三箭。那匪首不意他还能拿出这玩意儿,一惊之下反应倒也快,闪身躲避,但还是被一支箭射中了肩头。卫启濯冷笑一声;“如果管不住自己的眼珠子,就不用要了。”言罢,竟是要朝着他的双目射箭。那匪首从前见识过他的骑射功夫,见状吓得一抖,不知是该捂眼还是该抱脑袋,跟着不晓得想到了什么,匆匆领着几个手下转头走了。卫启濯凝眉,这些来捉蟋蟀的好像跟他不认识,他原先还以为这帮人也是绿林中人。他才转完这个念头,就见身后那一众虬髯大汉互看几眼,一挥手一径往观中去了。卫启濯忖量少顷,倏而蹙眉,嘱咐萧槿先上马车等他,旋回身折返。萧槿知他大约是安排尹鸿去了,耐心等了约莫一炷香的工夫,还不见他出来,方欲命人进去看看,忽听“嘭”的一声巨响。她一惊起身,掀帘子往外看时,便瞧见方才还一片宁和的道观腾起一阵烟尘。卫启沨漫步在西山小径上,眼望着前面有说有笑的母亲和表妹,面上神情淡淡,很有些意兴阑珊。他想起从前他也常和温锦寻机出来,看柳赏花,对诗酬和,虽然总要遮遮掩掩的,但他那时候觉得这便是他想要的永远了。如今想来,却只觉荒唐可笑。卫启沨恍神间,丹青抱着他的大氅急急跑来,在他耳畔低声道:“公子,小的适才过来时,瞧见府尹大人领着一众官军出了城。小的打听了一下,好像是城南那边出了事。”卫启沨接过他手里的大氅,一面往身上披一面淡声道:“出事便出事,有什么相干。”丹青踟蹰一下,小声道:“四公子跟四奶奶去了城南。”卫启沨一顿,猛地转头:“城南何处?”“就在白云观,”丹青陪着小心道,“出事的地方好像也是白云观,据闻是不知怎的引燃了火器……详细的,小的也不知。”公子的衣裳污了,方才公子命他回府去取一件大氅来,他在路上听说了这档子事,便犹豫着要不要告诉公子。他觉得公子总是沉浸在这种不伦之爱里实在不是长久之计,但他最后迟疑了一路,还是决定说了。若是瞒着不说,公子回头知道了,非扒了他一层皮不可。他一个下人,没有权力为公子做决定。一直有意无意留心着身后动静的傅氏见儿子忽然止步,正要招呼他继续走,竟见他道了句“母亲,儿子先回了”,掣身就往回返。傅氏以为他是要遁走,恼恨之下正要命人将他揪回来,谁知他劈手夺过小厮手里的辔头翻身上马,领着一众侍从一路绝尘而去。卫启沨一路疾驰到白云观外时,隐隐可见里面明灭的火光。官兵尚未赶来,山门外只聚了一众围观的路人,都是不明所以,窃窃私议。卫启沨焦灼间一转头瞧见萧槿身边几个婢女一身狼狈,呆愣在一旁,倒像是冲进了火场却没救着人。他策马上前,张口就要问萧槿何在,但临了又意识到不妥,改口询问卫启濯是否还跟萧槿在里面。婢女连连应是,又求卫启沨帮忙想想法子。卫启沨阴着脸道:“派人去国公府报信了么?”“已使人知会了,只是少爷跟少奶奶还没出来……”卫启沨面对着眼前腾起的黑烟,紧攥缰绳,挥鞭策马便闯了进去。后山。卫启濯望着山下的一派乱象,对身边的萧槿道:“你说那群人应当没有追过去吧?”萧槿眉尖微动:“你担心舅舅?”卫启濯眉目不动:“我虽不喜他,但总也是不能让他出事。他是母亲唯一的兄长。我可以选择不原谅他,但不能看他置于险地而不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