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琛头疼地揉了揉眉心:“我对你的家产不感兴趣,对你更不感兴趣,我有老婆了,你不要再来打扰我。”
骆琛话是对她说的,可满心满眼都盯着那个女人,这些话倒不如说是对那个女人表忠诚,却也更刺激她,让她明知道不如人却还要自取其辱去撞南墙。
“这个女人能给你什么?现在做什么不看钱?你低三下四找人谈合作说好话多憋屈,只要你和我结婚,这座城谁不得巴结你?骆琛,你不要不识好歹。”
骆琛真是要吐老血了,他不识好歹?他清清白白认认真真做生意,反倒被一个被惯坏的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女人指着鼻子笑。
他不想和女人计较,可这口气咽不下去,口气也就愈发冷和不快:“我是不识好歹,倒不如看你们叔侄争夺。”
梁梦看那女孩被蠢到痛处又要哭,抬手拍了下骆琛的胳膊。
她没有圣母心,而是对处于这种遭遇中的女孩子有些惋惜,被捧在掌心里疼爱久了,不知外边风雨,事故一来乱了方寸,反倒成为案板上的鱼肉让人宰割,结局凄凉。然而在这个世上无处不上演着丛林法则,不想被吃,那就要学会吃人。
这世间一切就是如此无奈和荒诞。
“你能选中骆琛说明你看人的眼光不错,可惜他是我的,你没机会了。如果我是你我不会将宝贵的时间浪费在这里,而是想办法找能为我所用的心腹,掌控大局。不要相信别人给你的一切保证,你才是自己的保证。”
蒋霞还想大哭大闹的心突然平静下来,是啊,她害怕叔伯兄弟的算计和抢夺,所以乱了心扉。趁现在,一切还未有定论,她能不能自己努力一把?哪怕最后还是会输的一败涂地,也好过不被人放在眼里。
她是喜欢骆琛,然而更需要的是骆琛身上的那股狠劲,想依赖他为自己开辟出一条坦途。
蒋霞深深地看了梁梦一眼,抬起袖子擦去脸上的泪水,扬起下巴,高傲地说:“你等着,我还会来找你。”
这话像是对骆琛说的,又像对梁梦说。
不管是对谁说,一边的骆琛笑得眼尾上扬,薄唇微翘,得意的要命。
她说,他是她的。
江述懒得看骆琛这副傻样,撇了撇嘴,冲梁梦使了个眼色出去了,给小两口留下充足的时间腻歪。
梁梦对骆琛这般模样也是又笑又无奈,摸着他的脸,叹了口气:“在外面呢,你好歹收收,也不怕给人看见笑话。她一个女孩子,你那话说的怪戳人心窝子的。”
骆琛才不管那些:“我不戳她,你就要戳我心窝子,我只能自私。我真的烦透了她好赖话听不懂的纠缠……”
他吞了吞口水,有点羞愧又委屈地问:“梦梦,你以前是不是也是这么烦我?”
梁梦只是笑了笑。
一样又不一样。
一样的是确实招人烦,不一样的是两人之间由此产生了缘分,这场人生羁绊,她放任自流。
骆琛带梁梦在厂子里转了一圈,环境干净整洁,秩序良好的氛围中又带着几分欢乐,骆琛虽然不苟言笑,但面对自己身边的人要温和很多,公平、尊重这两个数千年来人类孜孜不倦的追求,他在努力。
人真的是很难读懂的生物,骆琛怎么会有如此不同的两面?他曾经可以“堕落”到名声扫地,但在异乡的他是另一个人,有谁会相信他有过那样的过往?
但是这样挺好的,梁梦在这里看到了他的自信和游刃有余,一个真正挺直了腰板面对生活的人。
梁梦也认识了厂里另外的两个合伙人,两人身上都带着平和的书卷气,骆琛长得再好也被衬得强势,甚至还带着难招惹的痞气。
“我们只负责内部事务的处理,主抓进度和质量,骆琛兄弟还要负责外出谈合作。现在大家都想竞争得好处,我们两应对不了激烈的环境,再加上出来混的都是惹不起的善茬……”
梁梦对此倒是理解的,哪怕人再不愿承认以利为重是一个必然趋势,在不犯法的前提下不狠不毒是无法在越来越凶的竞争环境中生存下来的。要不有人调侃说道德感高的好人难发财,倒是有些道理的。
骆琛不满地说:“好话到了你们嘴里就变味了?说的我不是什么好人似的,别吓到我媳妇。”
两人大笑不已。
梁梦也跟着笑:“我胆儿大,吓不走。”
骆琛听了心里美滋滋,在心间澎湃激荡的情潮汇聚在他的深情眼眸中,浓烈又滚烫。
梁梦知道他们不会止步于为别人生产订单,而是借机发展自己的品牌,随着生活水平的提高,大众对美好的渴求,这个厂子里生产出来的物品会沿着交通动脉流向全国各地。
这是必然,也是骆琛个人野心的延伸。
现在厂子里全都知道骆琛有一个稀罕到骨子里的未婚妻,而且长得好看还是大学生,把他拿捏的死死的,就冲他那副恨不得黏在人家身上的那股劲儿,就让心里揣着别样心思的人打消了念头。
梁梦也不喜欢久待,一是自己不自在,二是怕耽误了人家的正常工作。原本她劝着骆琛先忙工作,她自己在城里转转,骆琛不同意。
“这里说好也不好,好是只要你有胆子真的低头捡金子,坏是你这样的女孩子走在路上不安全。”
梁梦出生时已然是不一样的时代面貌,更安全也更现代,所以她对人世间的另一种色调是陌生的。偷抢拐骗,在此刻不是什么新鲜事。
这个城市汇集了各地来的人,个个都是狠角色,在生活中难免会产生摩擦,讲道理没用只有讲拳头。
骆琛一开始租住的地方可以说是鱼龙混杂,晚上回家时常被光顾,好在他是一个光杆司令,本身就没什么东西,贼也没什么可偷的。但他这人有个毛病就是看不得自己屋子变得乱七八糟,他干脆请了一天假蹲人。
倒是没想到那几人是屁大一点的小孩,没什么脑子也没什么手艺,总觉得这边赚钱就来了,没想到整天饿肚子,所以干起了入户行窃的勾当。
骆琛把这几个小子揍了一顿,又带着他们吃了顿饭。至于他们是改邪归正还是继续堕落,他没有理会,人终归是要自己对自己负责的,一厢情愿的教师爷平白无故讨人嫌。
当然这是他初来乍到遇到的事,随着他手头的钱越多,他也就搬离了那里,但这并不代表他并不知道所处环境的真实样貌。
他容不得自己所爱的人遭受一点伤害。
梁梦走在高大的骆琛身边依旧显得很纤细瘦弱,尤其他一脸的生人勿近让街上的人自发的远离他。至于平日里喜欢调戏欺负人的小混混对一个人是否能惹得起有很敏锐的嗅觉,也不会没眼色的过来讨不痛快。
梁梦很喜欢这种安全感,所以哪怕在外面,她依然离得骆琛很近,在路上走着两人的手背会不经意地碰到。
“时间不早了,我们吃个饭去看电影吧?明天我带你去逛逛,也去挑挑你喜欢的款式,不过再那之前我想拍个照片,我们俩好到现在得拍一张好点的彩色合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