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寄出去没几天,她再次收到了回信。
信外依旧贴着厚厚封条,封条上的字更多了,仿佛听不懂人话似的,勒令收信人一定要把信给三娘,若私拆信件千里必究。末尾又好声好气请求收信人不要偷看,求他千万把信带到。
这人怎么回事?
兰姑已是处在一种厌倦怠世状态,她被那场死劫彻底掏空了心神,什么也不想做,什么也不想管,近卫们发的一大笔银子全都用在了三娘的丧事上。她看了信件,也懒得再费脑,磨了墨就准备再回信。
这回她又瞄了一眼封条上字迹。
广西通州安门巷常福泰……
兰姑心里咯噔一下,连忙把上次的信翻了出来放一块儿比对。
人倒是同一个,可两次地址不一样……怎么回事?
兰姑虽会说些广西当地方言,却不曾去过广西,加之她浑浑噩噩多日,乍一看有些摸不着头脑。
莫非是那位常老先生临时换了地方住?还是托了住的近些的亲戚寄信来?
她甚至没有想到,自己寄出信还没几天,即便八百里加急都不一定能几天内从京城从到广西去,更不用说收到回信。
兰姑也懒得再写信,把两封信收好,预备了寒衣节焚给三娘。
之后……她该怎样就怎样吧。
人死如灯灭,她苦苦挣扎求生,不过是让这盏灯亮得久些,也没多大意思。
兰姑窝在宅子里闭门不出,倒是姬钺给她托了口信来,说有一户姓方的人家,他们家两个女儿也曾是入镜人,后来都没了,近卫们却只收回一面镜子还没反应过来。
若不是后来藏书阁逢上当季的修整,近卫们估计还没发现山海镜少了一面。
只是……现在谈起方家姐妹二人,他们竟然都毫无印象,只记得方家有个体弱多病缺足智多谋的二小姐,大小姐如何,无人记得。
可再翻看过往卷宗,他们惊出了满身冷汗。
纸上写得明明白白,体弱多病、足智多谋的是方大小姐。
方二小姐智谋上有些不足,人却胆大鲁直,生就一颗勇武之心。
为什么……他们所有人都记错了?
鬼怪迷惑人心,竟能到这地步吗?
上面下了命令,让近卫们查便查得彻底些,把近两年的卷宗通通查一遍,再核验山海镜数目,务必弄清楚每一面镜子的去向。
原本这和兰姑也没什么关系,只是近卫们一层层细查,发觉七八年前,曾有一位武功高强的黎姓女子住在方家,而方家二小姐方映荷幼时曾拜她为师,向她习武。
这位黎姓女子具体姓名不详,也没什么人记得她,只有方家二老爷还有点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