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遗光头疼欲裂,耳朵边一直嗡鸣,听不清,当然他也没能看清,脑海里的景象一直模模糊糊的。于是那副场景一遍又一遍反复,直至声音渐渐清晰。
“……你……”
“步步……你……”
我?我有什么不妥么?
大股温热的血从脸上、石壁上往下流淌,淌入同样嵌在石壁中的山海镜上。
金光亮起的一瞬间,姜遗光下意识闭上了眼睛。
熟悉的眩晕过后,他整个人瘫倒下去,僵硬多时的肢体总算得以挣脱束缚的瞬间甚至有些脱力。但比四肢更舒张的是口鼻与胸腔,刚才只差一点他就要憋死在石头中,骤然间得以释放,只能仰倒在地大口大口喘气,两边耳朵一直鼓胀得厉害且嗡鸣,眼前一阵阵黑沉沉发晕,但好在嗡鸣声渐渐小了下去。
他感觉自己侧着头趴在了一片冰冷的水中,脑袋正好枕在一块石头上,手脚都随水流微微摆动,冷气从水中渗进四肢百骸,头脑也渐渐清醒。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过来,听见人声后,用力闭闭眼。
待耳边的嗡鸣声散去不少,他终于听清了刚才响起的些微说话声。
“……流好多血,看起来有点吓人,谁干的?”
“不知道,不是我。”
“脸该不会毁了吧?瞧着是个俊俏小哥儿。”
“死了没?”
“没呢没呢,刚刚还看见他手脚动了。”
“没死还不赶紧把人捞上来!”
姜遗光就感觉有人淌水过来,把人往肩上一扛就往外走。水流湍急,一直漫到了人约莫腰腹位置。
他眼窝还涨得厉害,睁眼就是一片黑。姜遗光和祖父学习过一段时日,知道这是长久喘不上气造成的。他只能凭借那人扛的动作、和自己手脚被浸在水中的位置,大略推断出水深。
姜遗光感觉那人朝岸上走去,随手把自己甩在地上,有人将他翻过身来,袖子在他脸上抹了两下,磨得血肉发疼,旋即他便听见周围整整齐齐倒吸一口凉气的惊呼。
好半晌才有人磕磕巴巴说话:“脸都毁成这样了还救他干嘛?被鱼吃了了事。”
“算了,干脆扔这儿吧?”
姜遗光艰难地睁开眼,手抬起晃了晃。
“哎哎哎他醒了他醒了……”
“这脸怎么毁成这样?看着也太吓人了……”
不少人影在自己面前晃荡,但因为眩晕感还没散去,他只能隐约地分辨出这些人都剃了光头,他们的样貌也如隔了一层水雾一般,模模糊糊看不清楚。
是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