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喜欢的地方,他通通改。
“你为什么就是不肯接受一个完完整整的我?”
男人振振有词的这些辩解让宁知棠觉得可笑至极:“你错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一个肆意多年,横行惯了的无恶之徒,断不会为了一个人去彻底改变,宁知棠觉得自己没那本事可以让路言钧弃恶从良。
他现在说得冠冕堂皇,只是在为他过去所犯的错寻找借口。
他伪装得再好,当有人侵犯到他的利益、妨碍到他时,他依旧会义无反顾把任何能威胁到他的可能,全部扼杀。
“那我母亲呢?”宁知棠眼眶带泪的指控,提到这个事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咆哮着冲男人大吼:“你敢说我妈妈的死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时梦的事,路言钧不否认自己有无可推脱的责任,但宁知棠母亲的死绝非他一手造成。
他必须为自己辩解几句:“我没有!”
他从未想过治宁母于死地,宁江海的所作所为完全超出他的意料。
对一个重伤躺在ICU没有脱离危险的病人,他是选择了冷眼旁观,但就连医生都没有把握宁母会不会清醒,中途呼吸急促后发生意外不也在情理之外。
“真正造成你母亲的死,主要原因在你的父亲。”如果宁江海不推到她,后续这些情况都不可能有。
“你真会为自己开脱。”宁知棠以前怎么没发现他这么能言善辩,“就算跟你没有直接关系,你这么做又何尝不是间接害死了我的母亲?”
“我说过我没有。”路言钧只是想让宁知棠无家可归,失去唯一落脚的地方,最后不得不来求他,依附于他,没了这些阻拦,两人就能理所应当同居。
他从来没想过要宁母死,没有这个念头过,这不是她一直抓着这个事情不放,怨恨他的理由。
但凡他动了一下手,拔了宁母的氧气管,这责路言钧自己就担了。
他什么都没做,他只是选择放任当时痛苦至极的宁母在挣扎中慢慢失去了生命迹象。
即使医生来了又如何,就一定救得活已经生命垂危的人?
“我不曾动过她一根头发、一根手指,这也算是我杀的?”
“你闭嘴!”他的狡辩宁知棠一字一句都不想听:“别为自己开脱了,如果不是你搞出这些事?我母亲怎么会发生那样的意外?”
“我搞出这些事?”路言钧的眼神忽然变得冷冽,纠正她。
“你错了,即便我不怂恿宁江海,一个早已变成毒虫的人,想掏空家底去还他这些赌债,也是迟早的事情。”
而他无非是让这些该发生的事情提早了一些。
据路言钧调查:“你的父亲已经不止一次动过想把你和你妹妹卖掉抵债的念头。”
有这样一个赌鬼父亲常年在外,宁知棠之所以能够安然无恙活到现在,就连宁汐语都能顺利考上大学,早些年宁母还在带着姐妹俩四处漂泊,为了躲避债主颠沛流离,居无定所,近几年却工作稳定,甚至还买了房,也不见债主再继续穷追猛打。
这一切的风平浪静,都是从宁知棠认识路言钧所开始。
“你不会真以为这所有的事情都是巧合?”
路言钧要想让宁知棠家破人亡,绝不会在暗地里护她们母女叁人周全。
“没有我,你妹妹这几年来都不知道要被卖掉多少次。”还能每天一副天真活泼、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样子活着。能安稳度过她这高中叁年的生活。
“这不可能。”宁知棠无法接受这个结果。
但细想这几年来发生的一切后,她发现路言钧所言一句不假。
天真的她以为搬了家以后,债主就没有上门再找到过她们,以为好不容易迎来的安稳日子是老天有眼,却不曾想到一直是路言钧在背后做保护伞。
“那小语的失踪,你敢说跟你没有半点关系?”
路言钧深呼吸一口气,大方承认自己罪行:“是我教唆你父亲去绑架你妹妹。”
因为意识到在宁知棠心里宁汐语的存在同样不可或缺,在宁母去世以后,这个她唯一的亲人地位甚至高出自己一等。所以路言钧动了心思。
“你又如何能断定,假设我不去怂恿宁江海,他就不会把主意打到你妹妹头上?”
一个酒鬼,一个毒虫,一个早已经丧失了理智跟道德的人,为了还债,什么事做不出?
穷凶极恶的人,路言钧看了太多,这些年,若不是他在背后做宁家的保护伞,不管是宁知棠还是宁汐语,等待她们的结果,只会比现在更悲惨。
宁知棠心里太乱,根本说不出话,她情愿路言钧现在说得全是假话,也不愿相信这些年母女叁人之所以能安然无恙生活到现在,全靠路言钧在后面默默支撑。
就算路言钧所言不假,也许是从认识男人开始她们一家的生活才变得安稳。
可她也因为这个男人,最后变得一无所有。
朋友,亲人,是天堂也好,地狱也罢,他领着她都走过一趟,而到如今,只剩下强烈的窒息感,跟无穷无尽的痛苦、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