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的宁知棠一身傲气,漂亮夺目,现在终日以泪洗面,郁郁寡欢。眼睛里再不见半点笑意。
有时候林萧璟甚至在想,对着这样一个毫无生气、心如死灰的宁知棠,路言钧就不曾感到过心疼?
可他痛,痛得快死了,意识到不能再继续这样下去,因为她的生命迟早会断送在路言钧手里。
“信是你寄的?”
林萧璟坦然道:“是。”
到了此刻,他开始有了一种视死而归的觉悟。
林萧璟本无意要让时梦死,目的只是和这女人一样,只想离间路言钧跟宁知棠两人的关系。
说他自私也好,虚伪也罢,与其放任两人继续纠缠在一起,不如他去寻找一个新的突破口,让两人这种只充满了痛苦跟窒息感的相处模式就此结束。
一方面是嫉妒心在作祟,一方面他实在受不了宁知棠这副病恹恹的样子,让人心疼,让他后悔。
他忽然就想起时梦来找他时说过一句话,明明一同喜欢,一同爱上。
如果他比路言钧先表白,那么此刻陪在宁知棠身边的会不会是自己。
他幻想如果他和宁知棠在一起,他同样可以和路言钧一样宠她、爱她,护她。要星星要月亮都给她摘,为她一个笑容,为讨她欢心,他一样可以不惜一切代价。
只要她心里有他,他甚至愿意抛下一切去奔赴她。他可以不做什么林家的大少爷。为她放弃一切,甘之如饴。
“你既然爱她,就该好好对她。”时至今日林萧璟才得以敢把这话说出,“而不是把她逼得无路可退,几乎快丧失了求生欲。”
他是后来才得知宁知棠去医院打胎的事,那天他去医院找姑姑,无意间看到因为大出血而被推进手术室的宁知棠。
他在门外整整等了六个小时,才终于得以见到护士和医生将人从手术室里推出。
那时宁知棠的脸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人更是早已经昏死过去,连医生都说只是因为流产手术过后身体很虚弱,能很快醒来,她却整整昏睡了七天。
七天,林萧璟寸步不离守在她病床前,握着她日渐冰凉的小手,没人知道他内心的难受与煎熬。
也只有在路言钧不在这段时间里,他才能光明正大地看她,静静地、在无人打扰的情况下和她说说话。
他听见姑姑无奈地说:“你还是放不下她。”
林萧璟自嘲地笑笑,怎么能放下,如何能放下。
宁知棠是他的欲望初始,更是他的情之所钟,五年来他渴望不可及的对象,承载了他初恋的所有美好跟希望。
在这漫长的岁月里,她明明近在咫尺,却成了他最遥不可及的梦。
他姑姑之所以认识宁知棠,多年前林萧璟为了一个女人曾经低声下气求过她。
做为独生子的林萧璟从小也是肆意妄为惯了,出生就赢在起跑线上的人,自幼生活在锦衣玉食中,养尊处优,从不见为任何一个人低过头,弯过腰。
那年宁知棠的母亲患有哮喘,冬天病发,情况严重。
她这从没有为别人上过心的侄子,却在她面前低下头。
他说,要用最好的药去治疗宁知棠的母亲,却还是不放心,手术当天又让她亲自去操刀。
做为医学界有着丰富的医学造诣跟临床经验,其权威地位在整个业内数一数二的女人,寻常人见她一面都难如登天,最终妥协于侄子的请求,不得不亲自去执行这场手术。
很成功,再加上后期用药,宁知棠的母亲身体恢复得很好,甚至能照常工作,此后这几年再也没病发。
医院的太子爷想默默对一个女孩子好,医生和护士只能无奈天天打着掩护,住着高级病房,用着寻常人本用不起的昂贵进口药。
出院时宁知棠去结清费用,前后不过叁万的开销,她当时就觉得奇怪,虽然是家里人头一次住院,却不至于这点常识都没有。
前面的手术包括后面的用药,还住了这么多天院,怎么可能只需要这么点费用。
时梦站在她的旁边,了解前因后果,主动替某个不敢露面的人担下责,这才让宁知棠打消了疑心,因为当时她周围,除了时梦有这个能力帮助她,别人没这个责任更没有这个义务管这等子闲事。
往后这件事成了拉进时梦跟宁知棠关系的最主要因素,她一直认为是时梦在她最危难的时刻帮了她一把。
林萧璟是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姑姑摇摇头,觉得可悲又可气,没想到时隔多年,他还对这个女孩念念不忘。
几年前林萧璟性情大变,他原本洁身自好,纯情善良,转眼风流成性,身边女人不断,换了又换。
现在看来他无非是想掩人耳目,通过这种方式去藏匿、压抑对她的情感。
既如此,为何不选择远离,反而还要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看着她和另外一个男人相爱。
林家没有一个不是死心眼的性子,看上一个人就死心塌地。
但路家那儿子的性格,她也略知一二,跟路言钧抢女人,注定不会有结果。